只見裴勁臉龐被大火烤得通紅,司徒瀟卻揮手,與黑衣人們不慌不忙上了馬。
難道他們就這樣放過了自己?裴勁有些不敢相信,周圍的人也正要鬆口氣,心中歡呼幽冥宮的瘟神們就要離開,沒想到司徒瀟馬打個盤旋,用鞭子一指裴勁:“我想起來了,上次梵城張家的事,你是有功的,自己找馬跟上。”
冷冷的語氣,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的說完這話,司徒瀟揚鞭策馬就向來時路退去,幽冥宮眾人忙眾星捧月的跟上,馬蹄聲聲,掀起一路煙塵滾滾。
梵城,張家——這樁不久前的血案,武林中無人不知。
當時身為當地老字號鏢局的張老鏢頭帶著一群鏢師正保完一趟鏢回來,這次出去了兩三個月,進了城,大家思家心切,又是一路勞頓,都急匆匆的趕路。
尤其是張老鏢頭的公子,出鏢前剛成親,少年夫妻,正是情濃之時,更是歸心似箭,顧不上別人取笑,縱馬就奔了前面。
不巧,對面來了一頂大轎,珍珠紅纓絡子,金絲花線織繡的轎簾,異常華貴,八人大轎就將路中間堵死了,路兩邊都是一些小攤子,無路可走。
張公子的馬急,看見轎子的時候,猛拉馬韁,依仗他騎術精湛,沒有撞到轎子也沒有傷及旁邊的無辜,但還是不小心帶倒了一名轎伕。
轎子失去平衡,往旁邊一歪,有路人幫忙相扶,那轎子晃了晃就平安落地,張公子見那轎伕無事,轎子也沒有被擦壞,賠禮道歉後,自知理虧的便將馬牽到一邊讓開了路。
轎子卻停在路中不動,這時,隨著轎子前行的一名護衛模樣的中年男子來到張公子面前交涉,大意是他衝撞了轎子裡的夫人,必須下跪磕頭謝罪,不然決不能善罷甘休。
張公子覺得對方並沒受什麼損失,賠禮道歉可以,但是下跪磕頭實在是太過分,又覺得自己並未失禮,少年人火氣大,一言不合雙方吵了起來。
後面的張老鏢頭和眾鏢師趕到,張老鏢頭也覺得對方要求太過分,卻好言好語相勸,表示願意道歉,再贈予一些禮物表示誠意,而城中百姓也都向著他們,那護衛態度十分傲慢無禮,無論他們怎麼說都不同意。
而轎子裡的人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與張老鏢頭他們對持了半晌,什麼也不要,才起轎離開。
原以為這和自己生平跑過那麼多次風險無比的鏢來說,只是小事一樁,很快就過去了,張老鏢頭當日請了全體鏢師一起吃團圓宴。
一開始附近的人家還聽得張家熱熱鬧鬧,很快就變得悄無聲息,院子裡的燈籠亮了大半夜才自然熄滅了。
第二日,早起的人發現城門下吊著兩個白條條的東西,走近了一看,頓時驚叫連連,那竟然是被剝光的一男一女兩具有僵硬了的屍首。
等到縣令差人將那兩具屍體放下來,發現這正是張公子和他的新婚妻子,張公子面色紫黑,顯然是中毒而亡,張少夫人卻是渾身紅斑無數,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這是先被人恣意侮辱而後勒死的情景。
是誰下此毒手,還將他們屍體以如此羞辱的手段掛在這裡供人觀看?
張家和鏢局的人,個個都是這城中武功高強的好手,他們死的這麼慘,怎麼不見他們前來尋找或者報官?
這時有人將張家前一晚異常的情況告知官府,於是縣令帶人來到張家。
張家大門緊閉,怎麼拍打叫門都無人應聲,衙役們破門而入,頓時驚呆了,院子裡擺著酒席還沒有動多少,燈籠裡的蠟燭是燃盡而熄滅的,桌子上趴著的,地上躺著的,還有在走道上身邊摔了一地酒菜的,全是七竅流血已經死去多時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就連廊下的鸚鵡,拴在石柱上的看門狗都無一倖免。
不同的只是大多數人流出的血是紫黑色,也有少數人流出的血是鮮紅色。
仵作檢驗結果,大部分死在飯桌上的都是中毒,而死在別處的是被人一下強扭斷了脖子致命的。
毒下在酒裡,酒香掩蓋了藥味,就算有人嚐出了異樣,這烈性的毒也當即就要了人命,這也就是為什麼張家上上下下與那些前來赴宴的鏢師五十六人無一生還也無人呼救的原因,因為無論是中毒還是被人殺死的,都是在瞬間斃命。
張家世代居住在梵城,與鄰里相處和睦,平素連爭吵都少有,如何會一夜之間就遭了這樣的滅門之災?
有人見過前一天張公子與那轎子里人爭執的事情,將之報於縣令。
順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縣令發現那轎子只是路經本地,並不曾歇腳,裡面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