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離那麼一想,心神漸漸安定,用一手的拇指和食指拈了衣衫刺繡滾邊,再用另隻手去解紐袢,真是心細如髮,不觸及闌珊半分,只是速度比較慢而已。
闌珊低頭想看看他的眼睛有沒有趁機在自己身上打轉,卻只見到他線條柔和的側臉,帶著點薄暈的耳朵,上面細密的絨毛看起來粉嫩嫩的,還有那濃密的眼睫,清爽乾淨帶著淡淡的酒香,讓人有點迷醉。
闌珊忽地一激靈,發現她不覺居然頭低到差點就撞上了葉離的腦袋,忙又揚起頭,對自己解釋,她不過想看清楚些這個拿來做擺設的駙馬是不是夠格,至少不能和龍澈差的太遠,否則以後會被人恥笑,決不是有那麼一瞬被他吸引。
她心裡只有龍澈,別的男人都入不了眼的,何況他是葉落的假哥哥,摸清楚他的狀況才能好好折磨他打擊葉落,剛才就是仔細觀察,對,就是這樣。
終於將最後一件嫁衣解開,裡面只剩下雪白的褻衣,葉離停下手,鬆了口氣,直起腰道:“公主沒有吩咐,我就退下了。”
他神情恭敬並不看闌珊作何表情,但那股內在隱約的牴觸令闌珊不爽。
他這就想溜,我就偏要他走不成。闌珊想著便說:“慢著,這衣服你可還沒替我脫下來就想走?”
葉離也不反駁,伸手輕輕將最後那件嫁衣從闌珊肩頭褪下,然後放好,站在她身後不動。
知道聽話了?闌珊有些得意,往床上一坐,斜瞟葉離一眼:“現在該你了。”
葉離順著她的目光看看自己一身齊整的喜服,點頭:“好。”便要挪開腳步。
“去哪?”闌珊伸出腳攔在葉離面前,十分輕慢無理。
“莫非公主打算讓我歇在這裡?”葉離唇邊露出一點點嘲弄的意味,人卻向桌邊走去。
你以為一定就猜的中我的心意?闌珊不服,叫道:“我們不已經是夫妻了嗎?難道你不該睡在這裡?”
葉離有些出乎意料地看著淺笑盈盈的闌珊,這是她的邀請?
見他不動,闌珊起身,居然主動伸手要為他寬衣,葉離後退一步,瞬間的一絲亂即刻隱去,謙和從容道:“不敢勞公主大駕,我自己來。”
闌珊將他那一刻的變化看在眼裡,原來這男人與龍澈一樣,都是吃軟不吃硬的,只是龍澈的感受都會清清楚楚的說出來,而葉離全藏在心裡,得非常仔細觀察,才能從蛛絲馬跡中察覺到他的內心想法。
男人真是一個比一個難懂,麻煩!
闌珊想著,看著葉離在她面前將身上的喜服一件件緩緩脫下襬好,直到如她一般,只剩下雪白的褻衣,再看他身旁的凳子上整整齊齊疊放著摺好的衣衫,而她這邊卻是胡亂隨手丟下攪成了一團,分不清那些衣衫哪是外哪是裡。
葉離坐下去脫腳上的靴子,但見闌珊一雙白嫩玉足就這麼赤著踩在地上,想著她剛才站了半天,身為金枝玉葉自然是嬌嫩的,便提醒道:“你的腳——”
闌珊心中只顧算計葉離,打算等他得意之時,一腳踢下床去,好好羞辱一番,倒是忘了這事,見他盯著自己的腳看,忙一縮:“看什麼看?”
葉離移開目光,除掉靴子,也上了床,與闌珊一人一頭倚床而坐。
闌珊一聲冷笑:“我有叫你上來嗎?下去。”說著飛起一腳,便向葉離當面踢去。
葉離頭一偏,只覺眼前有一點紅一晃,以為是剛才被闌珊砸碎的酒壺酒杯碎片劃傷了她的腳,那一點紅是血跡,伸手就將她一隻纖纖玉足的腳腕握在了手中。
“你幹什麼?大膽,本公主的腳是你這刁民能摸的?放手,放開。”闌珊用力掙扎,想縮回腳來。
可是這次葉離不再哪怕是假意的彬彬有禮,他盯著她腳心那一點紅——那不是血跡,而是一顆紅痣!
腳心生痣的人不多,尤其還是紅痣,再推算闌珊的年齡,幼時的經歷,帶著目的仔細看她的面容,真有幾分像那個人。
“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本名叫什麼?”葉離焦急地問。
闌珊楞了一下:“你問這個幹什麼?先放開我,刁民,混蛋。”
“你老實回答我。”葉離眼中神情不再是那麼清潤文雅,而是充滿了危險和不容抗拒的力。
闌珊就他這樣子震懾住了,不由停止掙扎答道:“記不清楚了。”
“再好好想想。”葉離命令道。
她縮了脖子搖搖頭,他瞪著眼睛審問的樣子好嚇人。
“那麼,還記不記得你在來大盛之前住過的地方叫什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