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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的小夥子,手裡拿了一根小鞭子,口中還不停的“喲喲!得!”的,緊跟著小毛驢屁股後頭快步趕。

驢背上的風擺柳,細柳腰隨著驢步的踢踏聲,相當有致的一擺一送一回,兩隻金蓮,硬鞋幫上還繡著大紅花,裹腳布白得鋥亮,尖尖的鞋尖上,還釘上一朵鴿蛋大的鮮紅花。一頭烏溜溜的頭髮,挽成了髻,一塊黃緞布巾,緊上加緊的包紮起來,顯得一臉的俏麗樣,紅坎肩裡面,厚厚的一層狐毛,靠邊上全露出長毛來,緊緊的套在翠綠的短上衣上面,紅粉色的燈籠褲,褲腿扎得嚴實極了。

小夥子趕著小毛驢,出了寶雞西街口,午後的日頭,相當的紅,紅得把條渭水河,照耀得金星不斷的在河面閃爍,遠遠的,通往大散關的高峰上,起不了一點作用的片片碎而又薄的淡雲,一旦脫離山峰,立即化為烏有,就如同風擺柳心中對石無水的感情一般,只要二人一離開風擺柳的那間近河岸小瓦屋,二人就像這天上的淡雲,只有等到再一次的相聚,才能撩起二人的情慾。

不幸,這一次卻是叫風擺柳掀起了內心中的情濤,因為感情這東西,實在很微妙又奇怪,平常二人就算相見,大不了一陣捻和,等熱度一邊,拍屁股分道揚鑣,珍惜,那隻能等到下一回見面再說。

然而,如今石無水一旦上了綁,風擺柳立刻發覺,二人的感情已經到了水乳交溶的地步,要想生離死別,那只有乳幹掉水完了。

於是,風擺柳不顧一切,死命的抱著石無水哭喊。

一開始,石無水還真的不相信,風擺柳會對自己用情這麼深刻,自己還真成了傻蛋,傻兮兮的以為自己多聰明,如今看來,殺人放火不一定該死,對不起風擺柳,那才真的該死。

“死不得!”石無水在心中吼著……

立刻,藉著機會,對風擺柳面授機宜一番。

於是,風擺柳擤了一把清鼻涕,起身就走。

不久,風擺柳騎上她僱的一頭小毛驢,直奔大散關。

當風擺柳過了渭水河的時候,頂頭的太陽已在慢慢的放大,大得像她閨房裡面掛在牆上的大圓鏡子,只是鏡子是亮的,而距山頭不遠的太陽,卻火紅的有些燒手模樣。

過了大散關,走向了山道,風擺柳好像是豁出去一般,一路咬著碎牙,面無表情,不要說是自己這是走向土匪窩,就算是真的走向狼窟,她也拼上了。

然而,這對趕驢的小三兒來講,心裡頭就不是滋味。大腳峰滴露崖山寨上住的,全是喝過人血的刀客,那夥強人,就算是你親親熱熱的向他鹼一聲二大爺,如果他不是在興頭上,照樣會送你一個大巴掌,準叫你七葷八素,不知東南西北,這要不是風姑娘一再保證,說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說什麼也不會跑到這兒來碰黴氣。

小毛驢的腳程,不快卻實在,四隻細得像風擺柳足踝一般粗細的四隻纖巧蹄子,自出了寶雞,到爬上秦嶺山區,一直保持著一定的速度,那種穩定的勁道,有一陣幾乎把背上的風擺柳晃睡在驢背上。

還未曾看見大腳峰呢!大太陽似乎不忍看著鳳擺柳往火坑裡跳一般,悄悄的溜到山那邊去了。

有那麼一點餘輝,仍然照著大地,似乎在警告尚未回家的人們,趕快找地方歇著吧!

然而,這對風擺柳來說,卻只有使她加速往大腳峰趕去,因為有一股力量,一股對她這種火坑中長大,難得碰到真愛的力量,在她的心中翻騰,就算為這難得一遇的愛而死,也是心甘情願,何況這往後恐怕就再也不會遇上石無水這種赤裸裸的愛情了。

有句俗話,說:“騎小毛驢走山路,不怕摔!”

其實兩隻腿稍長的人,跨上小毛驢,身子隨便一歪,腳就會碰到地,怎麼樣也不會挨摔。

不過這對風擺柳而言,可就真夠她瞧的了,一連翻了三個山頭,風擺柳摔下三四回,虧得小毛驢不高,而風擺柳的屁股上肉又厚,彈性又大,所以她還是照騎不誤。

由官道入山道,再爬過幾個高山。已經是二更天了,山裡面,黑漆八烏的,偶爾還有些狼叫聲。

為了壯膽,小三兒手兜的皮鞭子不停的抽,抽得“叭叭”脆響,小毛驢好像很篤定,它不為小三兒的鞭聲所影響,仍然是老步伐,也許驢心中知道,小三兒的鞭聲,只是在為他自己壯膽而已。

雖說鞭聲是給他小三兒自己壯膽,但卻在這深山裡起了共鳴,因為,對面的半山腰處,一列列的草房中,有了人聲,跟著就見十幾個火把,衝出屋外,驢背上的風擺柳還以為是遇上一群鬼火呢!

“喂!”對面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