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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面出了問題,日本人的糟蹋破壞了,破壞了生育能力,狗看對她也沒有希望了,經常罵她,說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小姐,該。

如今侯冬娥死掉了,從一個美貌的女子,到一抔黃土,因為美貌,因為是女人,被一場戰爭毀掉了。我常想埋葬在何處的侯冬娥的所謂的墳墓,應該是大地凸出的眼球吧,土地和莊稼也不能合上這雙無望的眼睛的,如果說月亮是天的眼,那麼夜色怎能掩上月亮的眼呢。

其實,在對日訴訟的事情上,我們要感謝一位普通的民辦教師,是他以自己的真喚醒了那些屈辱的進入耄耋之年的女性,是他,不是用筆墨,發掘出了奇異的歷史,一種難言的民族的苦楚和疼痛;若不是他,歷史的一段怕就要湮沒,風乾了,如他家窯洞門框上的辣椒,是他讓那些受侮辱的靈魂站了出來,他就是民辦教師張雙兵。

一九八○年張雙兵在山西省盂縣西潘鄉高莊村當民辦教師,這是在普通鄉村普遍存在的一個職業,沒有工資,也沒有醫療,農忙的時候可以到地裡收割莊稼,一天,張老師正在帶學生麥收的時候,看見一個老太太跪在地裡艱難地勞作著,張老師當即讓學生們給老人幫忙。這位老太太就是侯冬娥,在村子裡無兒無女,與老伴相依為命,生活窮困而艱難。而且在村子裡還要忍受著人類最卑劣的根性之一:歧視。人們對老太太的議論很多,說她是“上過日本人炮樓的女人”,但是老太太本人從不提起自己的過去。從小就聽家裡人講起日軍在家鄉暴行的張雙兵,出於一種物傷其類的同情,自此便常抽空去侯冬娥家幫助做些家務活,擔水、劈柴,打場、播種。但是,每當張雙兵在炕頭向老太太問起“上炮樓”的事,老太太總是保持沉默。怎樣讓老太太說出心裡話,張老師把妻子叫來,夫妻倆對侯冬娥說:“您一定給我講講日軍*你的事,說不定真能為你復仇呢。”經過了十年,在這片忍辱負重的土地上,張老師像一盤旋轉不已的轆轤,反反覆覆前前後後幾十趟,在沉默了五十年之後,侯冬娥終於敞開了自己的內心,十年構築的信賴關係,才使這一天成為可能。侯冬娥眼裡不再是不安,而是信賴與訴說。

在以後的拉家常中,侯冬娥含淚一點一點吐露了自己的過去。侯冬娥是當地的美人,人稱:蓋山西,蓋者,方言超過的意思,也正因這個緣故,侯冬娥被日本人拉到炮樓的事在鄉村就廣為人知,成為人們再度侮辱談論的物件。

張雙兵把侯冬娥的悲慘經歷整理成了七八千字的申訴材料,透過日本駐華大使館轉交給日本政府。這是中國內地第一位站出來講話的受害女性,也是遞交給日本政府的第一份控訴書。從一九八二年到一九九九年,在十年的時間裡,張老師走遍了家鄉附近的溝溝坡坡,到處打聽曾受日軍欺侮的女性。但是,沉默的鄉村依舊選擇的是沉默,在農村,很多受害婦女怕人笑話,不願意說起過去的事情。她們怕記憶的閃回再回到那痛苦的深淵,還有的婦女,被日軍強暴後,出嫁到距離家鄉很遠的地方,很難找到她們。一隻沉重的蝸牛,他爬,他揹負著那些苦難的女人的悲慘。我想,總有人會感銘著張雙兵的無聲無息的路途,也許他知道,他走過的足跡塗掉了那些玷汙,他知道腳下的坎坎坡坡刻過多少受害女人的血淚。 。。

無望的正義(6)

侯冬娥當年被日軍強暴後,被一位叫李四銀的八路軍戰士救回家。後來這八路軍轉業到了大西北工作。為了找到這位證人,一九九九年的暑假,張老師自費去了新疆的哈密,最後在哈密農牧局找到了已經暮年離休的李四銀。為了節省差旅費用,張老師日夜兼程,前後只用了七天的時間就取得了證人的證言。但是,幾天幾夜的火車硬座坐下來,張雙兵回到家幾天了,還感覺像是在火車上忽悠著。

張雙兵瞭解到西潘鄉一位叫侯巧蓮的老人曾被日軍強暴。為了能讓老人講出自己受傷害的往事,張雙兵經常到山裡看望老人。老人家在半山腰,吃水不方便,張雙兵每次去看老人,都是從村裡挑著水給老人送去。最後,老人不僅向張雙兵講述了日軍的暴行,而且家裡每年打下紅棗都要給張雙兵留著。老太太說,我的兒子、閨女也沒有張雙兵好,因為兒子、閨女能給我吃,給我喝,但是不能給我出被日本兵欺負的這口氣。張雙兵不僅關心我,最主要的是給我出了這幾十年壓在我心裡的惡氣。

曾被日本軍人強暴的羊泉村劉面換老太太。她說,張老師可是個好人,為了我們的事,他受苦了。我們這些老太太已經七八十歲了,我們也沒有文化,如果我們死了,這段事就沒人知道了。張老師把我們的事都寫了下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