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部分

白的是一個名字叫瑪莎的猶太女孩在納粹集中營所寫一首詩歌: 。。

遺落的細節(2)

這些天裡我一定要節省

我沒有錢可節省

我一定要節省健康和力量

足夠支援我很長時間

我一定要節省我的神經和我的思想和我的心靈

和我的精神的火

我一定要節省流下的淚水

我需要它們很長,很長的時間

我一定要節省忍耐,在這些風暴肆虐的日子

在我的生命裡我有那麼多需要的

情感的溫暖和一顆善良的心

這些東西我都缺少

這些我一定要節省

這一切,上帝的禮物,我希望儲存

我將多麼悲傷倘若我很快失去了它們

這詩歌註定要留下,這文字銘骨了苦難。我記住了這首詩歌裡撼人的細節語言“我一定要節省流下的淚水”。是的,從這有質地有骨感的文字裡,我們就可以看到空疏矯情的荒誕,細節為苦難做證,空疏和矯情只能把血的濃烈變得緋紅,漂白,把苦難把悲劇轉化為了喜劇。

也許,正因為下面的細節,我知道了大和民族的內在的品性是那麼堅韌,而毒素也一樣頑強,雖然他們作為戰敗者,雖然他們放下了武器。餘秋雨先生曾寫到一處新加坡日本人的墳地,一個矮小的方尖碑上面刻著六個漢字:納骨一萬餘體。

碑下埋著的,是一萬餘名侵略東南亞的“皇軍”的骨灰。

但是皇軍的骨灰雖然擠擠挨挨,但依然保持著等級森嚴的制度。一般士兵隻立集體墓碑。少尉以上均立石碑,到了高階軍銜大佐,則立大理石碑。而這裡面有一個傲氣十足的大墓,俯瞰自己的屬下。這人就是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盧溝橋事變後,曾被任命為日本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的寺內壽一,後來被調配南洋,在日本投降之後,吞藥自殺。

寺內的死,在英軍看守的日軍戰俘營引起了巨大的震撼。他們暗暗地糾結在一起,密謀著為雙手沾滿鮮血的寺內築墳,一座氣派,和元帥身前身份相配的墳。

這些戰俘商定,寺內壽一的墓碑必須採用柔佛(今屬馬來西亞)南部的一座石山上的石料,因為這座石山上曾發生過日軍和英澳聯軍的激戰,好多石塊都浸染了日本軍人的鮮血。他們要悄悄派出幾個目睹當年激戰的人去,確定當年日軍流血最多的地方,再從那裡開採巨石,躲過人們耳目,拼死長途運來。

這些戰俘開始行動了。他們正兒八經向看守他們的英國軍官提出申請,說想自己動手修建戰俘營的宿舍,需要到外面去採伐,搬運一些木料石料。同時,他們又蒐集身邊帶著的日本小玩意兒來籠絡英軍及其家屬。英軍同意了他們的申請,結果他們開始大規模地採運石料,不僅為寺內壽一,而且為其他戰死的日軍築墳。柔佛那方染血的巨石完全不像修宿舍的材料,只能在星夜秘密偷運。運到離現在墓地八公里之外一座荒棄的橡膠園裡,搭起一個帳篷,用兩天時間刻琢碑文,刻好之後又運到墓地,恭恭敬敬豎好,澆上水泥加固。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一個戰敗國的俘虜們偷偷做成的。他們內心世界我們不好揣測,但他們做這樣的事情,一定感到某種神聖。他們是偷偷地完成一件當時看來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拼卻心力,為著心中的某種念想,他們付出了,即使他們沒有把紀念碑完成,這種舉動也足以令對手害怕;但另一方面,也警示我們,這些戰爭、這些殖民的幽靈還活在某些人的心中,但我們不得不認真看待這個民族對自己的民族捐軀者,不離不棄。放下恩怨,我們會對這種舉止滿懷欽佩,雖然我的理性告訴我,這裡的許多皇軍的骨灰曾在活著的時候加害過我們的民族。 。。

遺落的細節(3)

在搜尋抗戰史料的時候,我也接觸到了一個和日本人立碑相對應的陝西冷娃後死碑的故事。

我剛接觸“冷娃”這個詞,以為是否錯了,冷娃,該是愣娃吧,但後來請教陝西的朋友,我為自己的孤陋和自以為是感到羞澀。吳宓,曾將陝西“冷娃”性格概括為:生、冷、蹭、倔。在關中方言中,“冷娃”的“冷”字,是說話辦事不善察言觀色直來直去出人意外的冷不丁;也指外表冷峻,寡言少語;冷也指認死理,一根筋,八頭牛也拉不回。“冷娃”,絕大多數情況下是褒義,有驚歎、欣賞、讚許的含義,但冷裡還含有愣的意思。

“西安事變”發生後,同樣是陝西鄉黨的國民黨*于右任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