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的嫂子 我們用鮮血供奉你
噢 黑黑的嫂子 噢 黑黑的嫂子 黑黑的你
在《周保中將軍遊擊日記》裡,特別是看到馬老太太這個沒有留下完整名字的女人的時候,我想到了那令人落淚的歌詞:黑黑的嫂子,把敵人埋掉的黑土大腳和身板。後來在閱讀其他抗聯資料時,像嫂子一樣的馬老太太的面影才漸漸變得清晰,變得立體。
抗聯四軍軍長李延祿最早在寧安縣拉隊伍時,馬老太太就成了抗屬,陸續將三個兒子都送進了四軍和五軍。後來日本人攻進屯子,將屯子燒成一片白地,馬老太太無家可歸,自己也毅然地加入了二路軍,和兒子們一起行軍作戰。這時馬老太太已是六十多歲的人了。一九三七年冬,二路軍主力在日寇圍逼下破圍西出,馬老太太隨著在五軍當團長和營長的大兒子、二兒子一同西上,小兒子則留下來守護密營,同時保護隨抗聯隊伍一同西上的一個山林隊首領的女人。所謂山林隊,說白了就是土匪。為了聯合抗日,不讓這支土匪隊伍投敵,周保中和首領約好,讓他帶隊伍和抗聯的人一同突圍,抗聯則另派人留在原地保護他的押寨夫人。若有半點差池,抗聯自會按破壞統一戰線罪論處,槍斃。
大軍西行之後,日軍在千里長途中極盡圍追堵截。抗聯的隊伍惡戰連綿,馬老太太的二兒子在一次戰鬥中,為了掩護哥哥的隊伍和同在隊伍中的母親,予敵阻擊,犧牲在母親的呼喚裡。在這次戰鬥中,抗聯的軍人也和隨軍西上的山林隊斷了聯絡,而這時留在山裡的馬老太太的三兒子也同樣陷入了敵之重圍,與外界隔斷了聯絡。
帶血的頭顱(2)
日本人天天搜山,扔下傳單說周保中的二路軍已全軍覆沒。三兒子和受他保護的匪首的押寨夫人獨處一個山洞裡,自忖不能脫身,彼此說了實話,原來這押寨夫人竟是匪首搶來的,一直想逃,都沒有逃得出去。三兒子在長久的等待之後不見大軍回還,以為抗聯的人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就想帶著押寨夫人逃回故鄉去。逃跑並不順利,但兩人卻產生了感情,做了夫妻,就像蘇聯的一部小說《第四十一個》寫的一樣。他們沒想到的是大軍卻在這時回到了營地裡,更沒想到的是匪首並沒有死,也回到了原地,來尋他的押寨夫人。
這時的壓寨夫人已有了身孕,凸起的腹部像紙包不住的火。匪首大怒,拔出槍要二路軍執行自己的紀律,不然他就要翻臉,跑日本人那邊去。這時,馬老太太的大兒子馬團長不待報告,就對三弟執行了紀律。等到周保中趕到,馬老太太的三兒子已倒在了哥哥的槍下。在隨後的日子裡,馬老太太的大兒子馬團長,也在一次向南突圍的戰鬥中殉國;不多久,這位馬老太太自己,年近七十的老人,也在兒子犧牲的同一場戰鬥中奮勇撲向敵人的狙擊線,壯烈地倒在了黑土上。
周保中是趙尚志的戰友,在尚志第二次被開除黨籍後,他成為周保中的副手。在一九四五年十月二日,周保中來到戰後的長春,即向蘇軍總司令馬林諾夫斯基元帥提出尋找楊靖宇、趙尚志、陳翰章頭顱的要求。
可是,當蘇軍對所有可能隱匿安放楊靖宇、趙尚志頭顱的地下室、軍用倉庫、秘密檔案室一一搜尋後,並沒有找到這幾位烈士的頭顱。一九四八年三月初,共產黨的地下工作者在佔領的長春醫學院的一間地下室裡發現了三個大玻璃瓶子,其中有抗聯將領楊靖宇、陳翰章的頭顱,但趙尚志的頭顱仍杳無蹤跡。
死在屑小之手
應該說趙尚志是死在漢奸屑小手裡的。有些大英雄,能在兩軍對壘的沙場上,與旗鼓相當的對手一分高低,死得其所,也沒有多少怨悔。但是也有一些大英雄卻死在目不識丁的村夫丘八之手,如趙尚志,一旦留之青史,既為英雄悲,又為英雄嘆。作為黃埔四期的學生,不要求趙尚志儒將風采,“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但也許是性格悲劇,他身上的匪氣最後被小毛賊利用,哀哉惜哉。
今天我們回憶趙尚志之死,不得不為趙尚志那卓越的軍事天才,因歷史沒給他提供了一個寬闊的舞臺而黯然。大英雄只能在“螺絲殼裡做道場”,連閃展騰挪的餘地也沒有,委屈嗎?人們形容文人是千古文章未盡才,對趙尚志這員武將來說呢?那稀薄的雪夜黎明,趙尚志死在黑槍之下,沒來得及把他的抱負恣肆張揚地展現到極致。多少遺恨和吶喊,多少謀略和鮮血,都在最後的大幕降落時,驀然塌下,驚起周遭小人的狂歡,而傲然立起的則是一尊在林海雪原裡玲瓏剔透的悲劇英雄雕像吧!
作為一個大英雄,趙尚志的對手是關東軍的將佐。他曾攻城掠寨,奇計迭出,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