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這些生靈有著一米長的翅膀,鼓翼翱翔在叢林的上空,非常幸運的是,它們正向著我們飛來。它們飛得越來越近,我們能看到它們翅膀上那藍、綠和菊黃色。
這個景象我至今也記得如此清晰,就好像這是在昨天發生似的。當它們飛過我頭頂時,我能看到它們那形狀奇特的翅膀邊緣,飛得美麗極了!其中一隻飛到了離我們只有數米的一片樹葉上,它的身體上有金色和銀色交錯分佈的環,觸鬚綠得像綠寶石一般。它的長嘴是金色的,翅膀上面有著在綠色的背景上鑲嵌有明亮的藍色條紋和暗黃色寶石樣的齒紋。而下面是深藍色,但發著光,好像那色彩是從翅膀上面透下來的似的。
我不由得讚歎起它這美麗的身體。
棲息在樹葉上時,這特大號昆蟲似乎還發出一種輕微的口哨聲。這使我很驚訝,我在地球上還從未想到過這種生靈能發出聲音!當然,這兒不是地球,而是海奧華。這只不過是一系列讓我吃驚的事件的開始。
森林的地面上,長著種類及其繁多的植物,一種比一種奇特,將地面遮蓋得嚴嚴實實,但我還是注意到了有些灌木。我猜想,是由於那些高大的植物影響得它們不能很好地生長。這些植物小到像地面上的苔蘚,大到一大叢玫瑰樹。有一種植物,葉子厚得像手,而形狀像心形、橢圓形,有時又非常長而細。它們的葉子與其說是藍色的,不如說是綠色的。林中各式各樣的花卉爭奇鬥妍,千奇百怪,甚至還有純黑色的花。從我們這數米的高度向下看,景色壯觀極了。
我們上升到了森林最高處,我按要求又戴上了面罩。我們從大樹的華蓋下飛入,在這些巨樹的枝葉中緩慢飛著。
森林上方的光線極強,我們好像是穿行在一片晶體中。奇異的鳥兒在高高的樹枝上棲憩,靜靜地瞅著我們飛過。它們的羽毛色彩繁雜,儘管我帶著面罩,我仍然能覺得它們像是在慶祝節日般,穿著豔麗的衣服。
這裡有各式各樣的金剛鸚鵡,身上是藍、黃、紅和紅黃色的羽毛。還有一種天堂鳥,高昂地走在一大群看起來像是蜂鳥的鳥兒中間。這些蜂鳥有兩米五長,翅膀張開足有兩米。它們的羽毛顏色鮮紅,紅中點綴著金黃色的斑點,而尾巴呈紅色、粉紅色和菊黃色,美麗的色彩把它們裝扮得寶石般高貴無比。當它們飛翔時,翅膀下面顯出柔和的乳狀粉紅色,而邊上是一絲微微的淡藍色。它們的頭上有特大的冠,每片羽毛都有不同的顏色,有黃、綠、菊黃、黑、藍、紅、白和乳酪色……
在描述我在海奧華看到的那些色彩時,我深深地感到了力不從心,而詞不達意。我覺得自己需要一整套新字典,而我的語言能力使我不能勝任這項工作。我一直有這種感覺:這兒的色彩都是從物體內部發出的,其種類比我知道的要多得多。
在地球上,我們知道紅色有十五種色調,而這裡有一百多種……
不僅僅是這兒的色彩吸引了我的注意,同樣地,自從開始這森林飛行,我聽到的聲音也不禁使我想問問濤。有些像是背景音樂,那樣的輕柔;有些又像是笛子在遠處持續地吹奏著。隨著我們的飛行,那音樂似乎也在變化著,但音調仍是一樣的。
“這是音樂嗎?”
“這是成千上萬只昆蟲發出的振動。這種振動和某些植物顏色的振動混合在一起時,就會有這種音樂樣的聲音。這種植物像西奴西(xinoxi)那樣,當陽光照射在它們的葉片上時會反射出色彩。對於我們自己而言,只有在我們有意調整我們本身的頻率並與它相應時才能聽到它,因為它是組成我們生命和環境的基本要素之一。蠻輕鬆舒服的,是不是?”
“的確這樣!”
“專家們說,如果這種振動停止,我們的眼睛就有大麻煩了。這一點可能不大好理解。但專家畢竟是專家,儘管他們這麼說,我們都沒太在意,因為他們也說,這種振動停止的機率小得就像太陽明天就要分解為碎片那樣。”
濤讓飛臺轉了個灣,我們很快就離開了森林,進入了一塊平原。平原上有一條橫貫的、綠寶石樣的河流。
我們下降到離地面只有三米的高度,沿河飛行。河裡有奇異的魚在遊動著。這魚有些像鴨嘴獸(platypuses),和我們知道的那種魚很不一樣。河水清澈得像晶體,在這個高度上也可以將河底最小的卵石分辨得一清二楚。
抬頭一看,我們正在向著海洋方向飛行。在一片金色的沙灘上,有著很高的、像椰子樹樣的棕櫚樹在揮舞著它們那高貴的葉子。海洋的藍色和小山崗上淡紅色的岩石形成了極妙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