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知道這件武器嗎?”
帝釋天看著桌上推過來的黑色物件,並不怎麼在意地點了點頭:“這是羅娑刀吧,在天界消失很多年了呢。”
端坐一旁的毗沙門天忍不住動了動身體,對任何一個神將來說,面對羅娑刀這樣赫赫有名的神兵,都不可能不為之動容。
但桌上那件被認作是“羅娑刀”的東西實在太不起眼,簡直像是塊柴房裡掃出來的木炭,毗沙門天不禁狐疑地問:“大人,羅娑刀……就是這副樣子嗎?”
“這是因為,沒被它的主人握在手裡罷了。”帝釋天握住刀柄,“鏗然”聲中瞬間延展出近十米的超長刀刃,將船艙的門都給割裂了。他收回刀刃,往桌上一擱:“假若是羅剎王持在手中,就不止是如此了。刀刃所向便是洪水滔天,這才是羅娑刀被稱作神兵的緣故。”
“雷神很瞭解它啊。”
帝釋天轉過了頭,看著安緹諾雅,銀灰色的狹目裡浮起一絲沉吟般的光,突然笑起來。
“那是自然的。”銀髮武神將勾起了薄唇,雲淡風輕地說:“因為羅娑刀……它原來的主人,就是被我親手斬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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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一副八風不動模樣的毗沙門天猛地抬起頭,望向自家統帥,然後慢慢轉過臉,看了安緹諾雅一眼,收回眸光,垂下頭端正安坐,一絲不易察覺的森冷氣息從他身上浮了起來。
擅自弒殺一族神王,那是形同叛逆的大罪。這樣的事情,是絕不能讓外人知道的。他不明白大人為什麼要說出來,但既然他已經說了,身為下屬,有責任將後患處理掉。至於阿修羅王那邊該怎麼交代……
“當然,我是奉命行事。”帝釋天慢吞吞地,又補充了一句。
毗沙門天雖然還板著臉一聲不吭,心裡卻已經糾結得不知該說什麼了。反倒是看到安緹諾雅在聽到剛才那樣聳動的訊息後,還是一臉不以為意的樣子,多少覺得有點佩服。那種“果然是那個阿修羅王的妹妹啊”的感覺油然而生。
相比毗沙門天瞬息萬變的思緒,安緹諾雅在考慮的東西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帝釋天說是奉命行事,奉的只可能是天帝的命令。不過這樣的命令,和那位看起來相當仁愛謙厚的天帝可真是不搭調。
雖然法師不至於說別人看起來是什麼樣就真的認為那是個什麼樣的人,但身為天帝,什麼情況下才會有必要秘密地處決一族神王呢?假如是“那個”原因的話,帝釋天是否見到過她想要知道的東西呢?
“必須處決羅剎王的理由,雷神應該瞭解吧?”
帝釋天屈起指節在桌上敲了片刻,微微一笑:“雖然那不是什麼值得作為談資的事情,但既然是殿下您想要知道,我自然是知無不言的。”
“六百年前羅剎王妃因故難產殞命,屍體被羅剎王封存於冰棺中,這件事,天界大多數人都知道。不過,羅剎王一直在找尋復活王妃的辦法,這一件事,知道的人大約就不多了。”
“大概二百多年前羅剎王在戰場上失蹤,回來之後,他在羅剎城中建了十二天塔,用來複活他的王妃。”
“他成功了?”
“除了塔以外還有什麼?”
毗沙門天和安緹諾雅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帝釋天挑了挑眉,輕描淡寫地說:“還有所有羅剎族人的性命。”
毗沙門天皺了下眉,沒說什麼。
安緹諾雅思索了一會卻搖搖頭:“不對。”
“唔?”帝釋天饒有興致地看向她。
“僅僅是如此的話,處決羅剎王的事,是不需要秘而不宣的。”
可在今天帝釋天自己說出來之前,並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羅剎王和羅剎族的銷聲匿跡竟然是這個原因。
“的確。”帝釋天低笑出聲:“僅僅是如此的話,是不需要隱瞞的。”
“但如果獻祭了全族性命來複活妻子的羅剎王,因為犯下這樣的罪孽而變成了墮天的話,那就不行了。絕對不能公諸於眾。”
“因為墮天的出現,可是當任天帝失德的證明呀。”帝釋天用耳語般的聲音,輕柔地說著:“那是必須被抹殺的。無論如何不能讓它存在。”
安緹諾雅滿意地嘆了口氣,她的猜測得到確認了。
可毗沙門天的臉色卻很難看。
帝釋天今天說的這些話,隨便哪一句傳出去,都是會引來無窮麻煩的事情。他很感激自家大人對他的信任,卻不明白為什麼這樣隨隨便便地,就把這些要命的訊息告訴了這位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