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阿哥祖宗回來,關於十二阿哥的傳聞,宮裡不少,大多是呆呆傻傻,不像皇子,是個沒用的嫡子之類的。如今皇后被廢,十二阿哥的處境更加艱難,善保還曾經腹誹,師傅跟了個沒前途的主子。
現在這個沒前途主子站在自己面前,根本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他一時還真的找不到什麼話要說。
永璂一遇到陌生人立馬怯怯,對對手指捏著衣角,朝對面不認識的哥哥羞澀的露了個微笑,算是基本的禮貌。善保看自己一直腹誹的小孩對自己傻傻的笑的漂亮,一時反應不及,再看小孩時,小孩已經轉身窩在了一邊,研究院子裡的花花草草自娛自樂起來,善保撓頭,有點尷尬,看起來,自己這個陪客很沒有必要存在啊。
小主子不需要自己陪,善保樂得清閒,坐在門口的長廊上靠著大柱子開始打盹,十二阿哥看起來乖乖巧巧的比自家那個憨憨厚厚的弟弟還不如,肯定不會出這所院子。善保也不擔心,夕陽的餘暉灑在小院子裡,兩個少年,一個在角落,一個在走廊,風輕輕的吹過,善保模模糊糊間彷彿聽見了淚水砸落在地上的沉悶聲響。他疑惑的轉頭,小孩還在花壇的角落裡,抱著雙膝,把臉埋在膝蓋之間,聳動的肩膀讓善保意識到自己的感覺是對的,小孩真的在哭。
永璂因為皇后的事情難過,安樂不會哄人,只能帶著他飛轉移他的注意力,等安樂走了,留下一個永璂不認識的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陪他。永璂偷偷的看過這個哥哥,總是笑眯眯的,他想跟這個陌生的哥哥說話,只是太多的先例讓他不敢開口,不管皇后有沒有被廢,永璂不受寵的嫡子身份是沒有變過的。以前,那些宮女太監侍衛奴才們,礙於皇后的面子,明面上不會對永璂不敬,總是遠遠的遠離他,現在皇后被廢了,宮裡踩低捧高,對永璂更加的忽視的厲害,真正願意搭理永璂的可能只剩下福公公和叫多多的笨狗。
他心裡猶豫,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磨蹭了半天,善保已經閉著眼睛睡覺,永璂站在小院子裡面,這裡是侍衛住的地方,沒什麼人靜悄悄的,他往門外看看,都是自己不熟悉的風景。又想起今天皇額娘不認他,皇阿瑪還罰他抄書,他就這麼靜靜的在小院子裡,淚水不受控制的滑落,他還不懂的什麼的叫寂寞,什麼叫傷心欲絕。莫名其妙的洶湧的淚水讓他不知所措,只有把自己縮小一點,再縮小一點。
正傷心間,肩膀上忽然多了的重量,讓哭的不可自已的永璂略感奇怪,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抬眼就對上一張笑的天花亂墜的容顏,這個哥哥真奇怪,一直是笑著的?永璂在心裡想。
不過永璂這一次想錯了,善保之前的笑可能是習慣成自然,現在的笑可是真真的笑了,他真的只是好奇的來看看,誰知道,這小孩這麼逗,花貓似的一張臉,淚痕斑駁,黃綠交錯的。
“你採了這裡的花?”黃黃綠綠的一看就知道是花壇裡面的那些花的花粉,這小孩倒是會摸。
永璂愣愣的,“不能採嗎?”
善保哈哈的笑,“你是主子,這裡所有的花都是你的,怎麼不能採。只是主子,您這是在哭?”
“沒有!”欲蓋彌彰的趕緊再用袖子呼啦幾下,藏到身後,永璂一挺胸膛,“本阿哥才不會哭。”
這下子善保直接笑彎了腰,前仰後合,實在不忍心拆穿小孩的小把戲,善保當沒看見小孩用袖子擦臉之後袖子上的精彩紛呈,“您是不是有難過的事情,說來給奴才聽聽?”
永璂糾結了一下,現在這個哥哥跟他講話了,雖然還是怪怪的一直笑,但是他要不要交這個朋友呢?善保看小孩眉頭都皺到了一起,哄道,“奴才嘴巴最為嚴實,不會告訴別人的。”
“皇額娘不要我了,皇額娘不喜歡我去看她,說我不是她兒子。”
“……”善保無言,小孩的心事宮裡面的人都知道,皇后被廢了這麼大的事情,各宮都在觀望,有的人高興,有的人憂慮,估計也只有這個孩子是真的在為皇后娘娘擔心,皇后娘娘身在冷宮,皇后一族整個的失寵失勢,這個時候,十二阿哥的嫡子身份太敏感了,稍有異動,都能給人抓住把柄,皇后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吧,只是看十二阿哥這個樣子明顯就是什麼都不懂,善保眼珠一轉,“主子,奴才給你變個戲法看看?”
永璂懵懵懂懂,聽說變戲法,眼睛亮了,“好啊,好啊。”
“看好了啊。”
善保故作神秘的雙手在永璂眼前晃晃,“什麼都沒有對吧。”
小孩點頭點頭,又搖頭搖頭,巴巴的說,“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