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見她,便光明正大去見便是,難不成她還會吃了你?”含著明顯的不以為然的聲音驀地在身後響起,一下子便讓趙瀚霆收回瞭望向前方正從議事廳出來的女子的視線。
“寧先生。”回頭認出是寧溪,他拱手行禮道。
寧溪皺著眉盯著他:“素聞趙二公子處事利落果斷,雷厲風行,為何對著一小小女子卻這般婆婆媽媽,躲躲藏藏?”
趙瀚霆沉默不語,並不回答他的話。
寧溪也不在意,又道:“當日明明是你將她救了回來,卻又偏偏將一切推給了喬晉遠,明明擔心她的傷勢,可就是不肯親自去瞧瞧,總躲在暗處這又是為何?”
趙瀚霆緩緩抬眸,迎著對方疑惑不解的眼神,答非所問地道:“瀚霆還未多謝先生相救之恩……”
“恩?”話音未落便被對方打斷了,寧溪搖頭道:“我可不記得曾有恩於你,你這謝來得莫名奇妙。”
“先生肯出山相助,便是大恩。”
寧溪定定地望著他半晌,才冷笑一聲道:“我並不是為了助你,更不是為了助趙氏。”
“瀚霆知道。”趙瀚霆輕聲回道。
見他這般,寧溪也懶得再說,拍了拍衣袍,一拂衣袖施施然地離開了。
趙瀚霆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出神,想到他方才的問話,良久之後,苦笑一聲。
他又怎不會不肯去看看她,他只是不能,也不敢。他只能在她昏迷不省人事時接近她、抱抱她,因為,只有那個時候的她,才能看不到他。
他答應過她的,再不會讓她看到自己。
西南的戰事持續了三個多月,北狄見久攻不下,鐵騎兵折損已過半,而齊軍援兵又至,知道已是討不到好處,再繼續下去,怕是有來無回,故而便生了退兵之意。
趙瀚霆與喬磊等將領商議後,也放棄追擊的打算,畢竟齊軍經歷了數番大戰,耗損的兵力過多,而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們去做,北狄是要徹底打壓,但當下卻不是好時機。
大軍啟程返回上京時,已是半年之後。
這一戰,歷經兩年有餘。出征時,她的家還在錦城,還只是錦城的將軍府;歸來時,她的家已搬至了上京。
看著兩旁街道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建築,熙熙攘攘的人群映著的是一張張喜氣洋洋的笑臉,她不禁有些恍惚,更是有一種如同隔世般的感覺。
上京、京城,前世困住她後半生的地方,她終是又進來了。
這一年的秋季,原錦城總督趙重鵬,順應天命,於上京城登基為帝,國號‘齊’,以‘正元’為年號,舉國同慶,自此翻開新的歷史篇章。
正元帝登極後,分封有功之臣,大將軍喬正林封鎮國公,其長子喬煜為定北侯,次子喬磊為平南侯,一門三爵,榮寵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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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門三爵啊……
若有似無的嘆息聲在屋內響著,喬英淇輕撫著手上的玉鐲,有些許失神。這應該算是趙重鵬對喬家看重的表現了,歷朝歷代,一門三爵都甚是罕見,尤其是這三‘爵’都好好地活著的情況下。
可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裡總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慮。
久思不得解,她便只能暫且拋開,想到因傷在家中休養的爹爹,她乾脆便起身出了屋子,徑自往正院而去。
“小崢兒,跟我一道唸書識字、行醫救人可好?”含著顯而易見的誘哄意味的中年男子聲從不遠處傳來,喬英淇腳步一頓,認出這是寧溪的聲音,不禁微微一笑。
“不好不好,我要跟爹爹、跟大哥哥二哥哥學武,將來要像他們一樣做大將軍,把壞人全都趕跑!”清脆響亮的童聲拒絕得異常乾脆利落。
“當大將軍有什麼好的,大將軍能打壞人,可病了傷了不還得讓學醫術的人來救,你說哪個更厲害?”誘哄,繼續誘哄,不死心地哄。
“嗯……”好不苦惱的聲音。
喬英淇忍不樁噗嗤’一下便笑出聲來,身後的流螢更是掩嘴直笑:“小姐,寧先生又在哄騙小公子給他當徒弟了。”
喬英淇笑意盎然,也許這便是緣份吧,性情古怪,做事全憑喜好的寧溪寧先生,世上多少人求他青睞,可他卻偏偏瞧中了年方七歲的喬崢,哪怕小傢伙‘不識抬舉’地拒絕了他一次又一次,可他卻依然樂此不疲,得空便往小傢伙身邊湊,百般手段齊齊上,又哄又騙,定要拐他給他當徒弟。
“什麼哄騙,寧先生高風亮節,又怎會做那樣的事?”喬英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