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道,“好……”
這個謙謙君子,待人接物均是溫和有禮,如今竟對她說,只要她不喜歡的,他都會努力去改,那她還有什麼可難過的?
次日一早,趙瀚霆練完武,又沐浴更衣過,這才往正院去向趙夫人請安,行至門外,便聽裡頭傳出一陣陣愉悅的笑聲,間雜著趙夫人的誇讚,“……好孩子。”
“二公子來了。”侍女通傳的聲音將他喚醒轉過來,他定定神,抬腳跨進了屋裡,繞過正中央擺放著的大屏風,便見趙夫人坐在上首,兄嫂則坐在她左側下首,而她的身旁,竟是站著一名作婦人打扮的粉衣女子,女子見他進來,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斂了下去。
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他上前幾步朝趙夫人行禮問安,又見過了兄嫂,這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方端過侍女送上的茶淺淺地抿了一口,那粉衣女子已款款朝他而來,行至身前盈盈作福,“見過二公子。”
他緩緩抬起眼瞼,便聽趙夫人含笑著道,“這位是你大哥昨日納進府裡的萬姨娘。”
“哦,有禮。”不鹹不淡,毫無溫度的嗓音。
萬妤梅倒想不到他竟是這般態度,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只很快便平復如常,再次朝他福了福,這才默默地退到了楊佩芝的身後低著頭站好。
趙夫人見她如此懂規矩,心中又添了幾分滿意。
趙瀚霆不動聲色地在兄嫂母親間來回觀察。大哥是一如既往的溫文,眉宇間盡是舒暢滿意,想必昨晚與大嫂過得不錯;大嫂臉上既有歡喜,也有不安,估計也是為著昨晚之事;而母親的目光雖多是落到兄嫂及自己身上,但偶爾望向萬姨娘的,竟是帶著幾分滿意。
他心中一突,昨晚是萬氏初進門,算是她的大好日子,兄長本應宿在她處,可最終卻到了大嫂屋裡,她只落得一個獨守空房的結局,論理,今早她或多或少會表現出委屈之意,可瞧著母親的態度以及她的舉止,竟是全無並無委屈及不滿。
從中可見,此女若不是心性豁達,便是城府極深。而他,自來不相信會有女子豁達到新婚獨守空房還能無半分怨惱。
萬騰這個女兒,只怕不簡單啊!
至少,她今日這一番表現,已經得到了母親的接納,並且初步在母親心中打上了‘懂規矩’的標籤。
“呆會可是要往軍營裡去?回來這些天,也不好好歇息一陣子,事情哪有忙得完之理。”趙夫人慈愛地望著次子,語氣當中有著無可奈何的嗔怪。
“近段日子要忙之事比早前要多些,待過了這陣子便好,娘,你莫要擔心,孩兒心中分寸,不會不顧身子的。倒是娘,家中之事多而繁瑣,您可莫要累著才是。”趙瀚霆笑著回道。
“放心,有你大嫂幫襯著呢!”趙夫人笑睨了楊佩芝一眼,稍頓,又衝趙瀚霆話中有話地道,“當然,若是再有個兒媳婦幫著,娘會更輕鬆些……”
趙瀚霆臉上笑意一凝,半晌之後佯咳一聲,起身躬身道,“娘,營裡還事,孩兒先行告退了。”說罷,也不待趙夫人再說,三步並作兩步地跨出了門,逕自離開了。
“你瞧瞧你瞧瞧,每回說到娶媳婦,他便溜得比兔子還快!”趙夫人氣結,不過片刻又轉過頭衝著長子道,“你這作兄長的,好歹也幫娘勸他一勸。”
“好,娘,孩兒這便去勸勸他。”趙瀚楠連連點頭,大手藉著寬袖的遮掩,輕輕探到楊佩芝身邊,抓著她軟綿的小手飛快地捏了捏,這才起身告辭離開。
楊佩芝心裡像喝了蜜糖一般,甜入心肺,幾縷紅雲漸漸在她雙頰上暈染開。
趙瀚楠自以為做得隱蔽,可哪知一舉一動全然落到站在身後的萬妤梅眼中。
萬妤梅垂眸掩飾眼中的情緒,也努力將心中那股惱怒壓回去,‘新婚之夜’獨守空房,這不亞於當著闔府眾人的面重重扇了她一記耳光,今早起來時,她不是沒有察覺一路那些幸災樂禍的眼神,可初來乍到根基全無,天大的委屈與屈辱她都得忍著。
而她也做得很好,早起先到楊佩芝處敬茶問安,再知情識趣地退到屋外,直到裡面的夫妻倆準備妥當要往正院請安,她才邁著小碎步跟在他們身後。
到了趙夫人跟前,她也是規規矩矩,言談中並無半分對楊佩芝的不滿,更無半點委屈。這一切,她做得不易,所幸都達到了她的目的,她不會錯過趙瀚楠眼中的那一閃而過的讚許,以及趙夫人的滿意。
初來受挫算不得什麼,只有笑到最後的那個,才是真真正正勝利的那一個!
這一日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