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候在暗格外的林青衣還會心驚膽戰，可是時間一久，他發現——

呵呵——

他家宗主眼裡壓根兒沒他！

就像現在，蕭君祈表情呆愣，對林青衣的目光恍若未覺。

又或許不是恍若，就是未覺吧，如今，他眼裡耳裡心裡都只有沐流嵐一個人，哪裡容得下其他。

——叫蕭君祈來見我

——叫蕭君祈來見我

——來見我

哥哥是想見他嗎？

還是想說什麼？

一道鐵門，猶如天塹，門裡的沐流嵐出不來，門外的蕭君祈不敢進。

他不敢啊！

他怕看到他的哥哥厭惡憎恨的眼神，他怕聽到他的哥哥對他說出斷情決意的話來，他更怕他會失控傷害到他的哥哥——

就像……就像上次一樣，他根本不敢想像要不是哥哥的聲音及時喚回了他的神智，後果會是怎麼樣。

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天他的哥哥臉色青白倒下時的樣子，有那麼一瞬間，他自己的心跳都要隨著沐流嵐的暈厥停了下來。

尤其是，近來，他越來越…越來越控制不了自己了。

他覺得自己的手好像有千斤重，推不開這一扇門。

蹲在暗格外的沐流嵐察覺到外面人呼吸的變化和拿食盒手的顫抖，眉毛動了動，忽然開口道：“蕭君祈，你在，對不對？”

門外，蕭君祈不由屏住呼吸，他的手心忽然冒出汗珠來。

“怎麼，不敢來見我嗎？”沐流嵐清冷的聲音明明是隔著暗格傳出來的，蕭君祈卻覺得好像就響在耳畔一樣，一字一字，敲擊著他的心臟。

“還是你不想見我？”

“……可是，我想見你！”

蕭君祈呼吸一窒。

——可是，我想見你

——我想見你

——想見你

蕭君祈穩住手推開門，他覺得就算裡面的人是要刺自己一劍也無所謂了。

鐵門被從外開啟，灑進大片的陽光，逆著光看，蕭君祈玄色的衣衫、墨色的長髮好像被鍍了層金邊，有些耀眼，沐流嵐微微眯起眼睛。

直面沐流嵐，心裡情緒太複雜，蕭君祈臉上反倒沒了表情。

沐流嵐坐在床沿，忽然就笑了，清清淺淺，如春水映梨花。

蕭君祈一愣。

“怎麼，把我關在這裡，自己倒是逃個乾淨嗎？”

沐流嵐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蕭君祈走來，他走得很慢，卻又走得很穩，一步一步，像踩踏在蕭君祈心上一樣，充滿著壓迫性。

蕭君祈愣愣的，站在一邊沒動彈。

沐流嵐一直走著，直到兩人腳尖相抵，不能再前進半分，才停下腳步。

“哥……哥哥”朝思暮想的俊臉就在眼前，蕭君祈不自覺地輕聲喊道。

沐流嵐雙手背在身後，身體微微前傾，淡淡道：“怎麼，一直在門外，不敢見我嗎？”

“哥哥。”

許久沒見過對方這副又只會說這兩個字的呆樣，沐流嵐勾了勾嘴角：“不要不敢來見我，我說過，我永遠不會生阿祈的氣，就算……你要我的命。”

聽到最後半句話，蕭君祈身體驀地一顫，像是聽到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一樣。

他忽然伸手抱住了沐流嵐，緊緊的，緊的沐流嵐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他把頭埋進對方的脖頸：“對不起，對不起，哥哥！”

“哥哥，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控制不了自己。”

“我不知道哥哥說的話，哪句是真，哪句又是假！”

“阿祈不知道啊！”

感受著順著衣領流下的滾燙液體，沐流嵐一手貼著蕭君祈的脊背，一手撫著對方的長髮，五指在黑髮間穿梭，柔聲道：“都是我不好，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真的沒有騙你，也從來沒想過騙你。”

蕭君祈抖了抖身體，輕聲道：“哥哥，你就這麼陪著阿祈好不好？”

沐流嵐低下頭，拿下巴摩挲著對方的發頂：“好。”

“哥哥，我們哪也不去了好不好？”

“好。”

“哥哥，我們就一起在這間屋子裡過一輩子好不好？”

沐流嵐：“……”他嚥下就要出口的答應。

沒有聽到沐流嵐的回答，蕭君祈情緒立刻不對了，他抬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