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花大雷急呼,“快些把我放下來!”
筱葉不理,使出吃奶的勁頭,終是往前走了四、五步。將他放下,喘氣休息了會,又背起他往前走幾步。反反覆覆費許久,也才挪開一段不遠的距離。兩百米,是多少個一背一放?
花大雷又急又惱又羞又是心疼,額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連原本慘白的臉也脹的通紅。正當他就要急的暈過去之際,花大中卻從後頭追上來,遠遠地叫道:“放著我來!”
花大雷鬆了口氣,饒是向來不願求人,也面露喜色,趴在筱葉背上,附在她耳際虛弱地自嘲道:“累了吧?”
筱葉本要虛脫了過去,突地只覺頸處一陣熱氣拂過,麻麻癢癢,倒是不自覺發出了聲變調的悶哼。
這聲變味的哼聲,卻令花大雷誤以為筱葉快被他壓扁,忙手腳齊用費力地撐起身子,不料卻是太高估自己的現狀,無力的癱倒在地。
這頭的筱葉正兀自懊惱之際,轉身卻見他快要仰後摔趴在地,忙傾身伸長雙手抓住他。終是徒勞,沒有如願將他穩住,花大雷軟軟地倒在地上。幸好泥土較軟,又有雜草墊地,倒也沒有摔疼。豈料筱葉自己卻沒站穩,順著力道狠狠地撞上地上的花大雷,疼的他無力地悶哼了一聲。
一切就在電光火石之間,花大中差幾步便要追上,卻是張大嘴傻愣在原地看著地上滾成一團的男女。
筱葉臉色通紅,兩人如此不雅的舉動,難免會令人誤會。她尷尬地爬起身,急道:“撞痛你了吧?”
花大雷皺著眉,苦笑了一下,竟無力自己翻身坐起。
花大中回過神來,忙上前扶起了他,又在筱葉的幫忙下,費力背起他往前走。花大中看著雖清瘦,身子骨比花大雷小了個碼子,但好歹也是個男人,因而也不用似筱葉般走四、五歲便要歇上一陣。
回到家,將花大雷搬上床,花大中背脊都被汗溼了,癱坐在一旁撇開臉低低地喘粗氣。
筱葉除去花大雷的外衫,扶了他睡下,蓋妥被子,扭頭卻見一旁的花大中朝她使了個眼色。掃了眼花大雷早已迫不及待地沉沉入睡,她疑惑地跟上去。
到了院中,花大中轉過身子,笑望著她,溫和地道:“勞煩弟媳你好生照顧著他了。”
筱葉見他一笑,不由得愣住了。這個男人,不細看竟難以發覺他著實是很美麗。難得這溫柔的一笑,這耐人的味道便也慢慢散發出來。
花大中又細細叮囑道:“一路趕的急,沒有休息。他因受傷又吃不下東西,待他睡醒,給他熬些白粥罷?”
筱葉忙應下來,目送著他離去。
天色尚早,花大雷還在熟睡,筱葉想想還是先熬好粥,待他一醒便有熱粥暖腹。平日裡多是小雷下米,待筱葉一揭開擱在睡房角落裡的陶土缸,才發覺那米只剩了些許,還陷在凹槽裡。
雖是擔憂過有朝一日無米下鍋的事,但未曾想到來的這般迫切。筱葉當即便心慌氣短了一陣,腿腳都有些發軟,關於肚皮,可是生存大事啊。
筱葉掃了眼床上仍一睡不醒的花大雷,嘆了口氣,認命地仔細撿出陷在凹槽裡的米粒。量好水,正要燒火,小雷卻訕訕地搶過這差事,說是要彌補方才的過錯。
筱葉苦笑了下,隨口問道:“家裡沒米了,怎麼不早些說?”
小雷往灶口添了把柴禾,臉頓時紅了,低低道:“一時忘了。”
筱葉也無心說他,卻是擔憂道:“沒米了怎麼辦?”不知道去哪買米?就算有得賣也沒錢買啊!
小雷仰起臉笑道:“娘莫擔心了。家裡仍有穀子,卻祠堂裡舂下便成了。”
“舂米?”筱葉倒是記起來了,在書上看過,古時的人是用石臼來除去穀物的殼。
趁小雷燒火的當兒,筱葉自個在雜物房裡尋到了一個圓形的巨大木桶,揭去頂蓋,才知這便是糧倉,存了許多金黃|色的稻穀。見著這滿滿的糧倉,一顆心竟也脹的滿滿的,不由得寬心一笑。
裝滿一木桶的稻穀,樂顛顛的便要出門舂米去,方才記起自己對這玩意並不熟。小雷放灶口放了一截粗木頭,匆匆去拿了簸箕和篩子,巴巴地道:“我同娘一起去吧?這粥回來再添上一把火便可以了。”
筱葉點頭,兩人一塊朝村中祠堂走去。
到了祠堂方才知道,這舂米便是將稻穀放進舂頭底下的圓形洞裡,那洞叫做石臼吧。有個大型的腳踩,砸出來的米糠和米粒。用篩子一篩,穀殼就會分離。
一桶稻穀,卻費了整整一個時辰最後才得到了半桶多點的白米。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