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多麼難聽。就算他強行拆散了這一對兒,也無法再給女兒找一個體面的人家,安排一樁門當戶對的親事。所以,他只能打破血淚和牙吞的勉強承認了這個女婿。
“什麼?要上班?我不去!”一聽到杜世全要求他要上班,梅若鴻立馬一蹦三丈高,“我不要再去那個牢籠,我不要再去那麼謀殺我靈感的地方了。”
“若鴻!”杜芊芊趕緊拉住梅若鴻的手,堵住了他還要繼續咆哮的嘴,一臉眼淚汪汪的對杜世全說,“爹,對不起,若鴻不是不想去,他是真的不能去了。他不適合做那種工作,那會扼殺他的天性,讓他完全無法畫畫。爹,若鴻是一個畫家,不能畫畫的梅若鴻是不完整的梅若鴻,是一個殘缺的梅若鴻,那不是我愛的人。所以,我求求你,請不要勉強啊他去工作吧,我願意跟你去公司幫你打理事物。”
“沒有辦法畫畫?”杜世全聽到他們做出這種退出的決定,激動的幾乎不能自己,他生氣的問梅若鴻“你當初不是說你上班八小時,睡眠六小時,你還可以有十小時來畫畫嗎?你怎麼不利用你的十小時呢?”
“我哪裡還有十小時!”梅若鴻站在那裡痛苦的揪著自己的頭髮“我已經過得一團亂了!一天剩下的十小時有五個小時用來背資料、查資料、找資料……另外五個小時,用來痛苦、沮喪、懊惱、生氣了!我還有什麼時間可以畫畫呢?”
“這種混亂又不是永久的?你總有一天熟能生巧!你犯了這麼多錯,我可曾當面責備過你一句?結果你自己那麼快就打退堂鼓,你對得起我嗎?你這是男子漢大丈夫的行徑嗎?”杜世全對這個男人完全沒轍了,他如此寬容大度不惜成本不計心力的培養他,他為什麼總像扶不起來的阿斗一樣。
“我……實在沒有辦法啊!”若鴻沮喪到了極點“我太不喜歡辦公廳裡那些事情了!”
“不喜歡?你以為我杜世全就喜歡奔波勞頓的嗎?人生在世,豈能盡如人意?總有時候,是要為自己的責任感做一點什麼,而不是永遠為了興趣生活……”
“爹!”看著這兩個人又幾乎快要吵起來,杜芊芊急切的插進來:“你就不要再勉強他了,上那個班,對他實在太痛苦!一個痛苦的經理,不會為四海帶來繁榮的,我願意去……”
“是啊!”若鴻介面:“你留著我,遲早會留出大麻煩來的!這個班我是絕不能上下去了,再上下去,我自己發瘋也就算了,把公司搞垮了,連累百名員工,失去就業機會,流離失所,我豈不罪莫大焉!”
“哼!”杜世從鼻子裡重重的哼一聲,怒衝衝的看著梅若鴻:“你說的也有道理,你帶來的麻煩,已經夠大了!”
杜世全看著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梅若鴻,咬咬牙,終於發狠的問:“梅若鴻,你到底能做什麼?你告訴我!畫畫嗎?你自認是個很有才氣的藝術家嗎?”
“最起碼,我一天畫二十四小時,都不會累!”若鴻揚起眉毛來:“請你放我自由自在的畫畫,我一定很快就畫出名堂來!並不是每個藝術家都窮,靠畫畫而名成利就的人也多著呢!汪子默就是其中之一,不是嗎?”
“這可是你說的!”想起醉馬畫會畫展的盛況,想起汪子默等人的名氣,杜世全終於有所動搖。他盯著若鴻:“你的意思是說你是畫壇奇才,只要離開我的公司,你就如魚得水,可以全力去畫,盡興去畫,畫了一定有出息?早晚飛黃騰達,名成利就?”
“飛黃騰達,名成利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梅若鴻眉飛色舞的說:“我不敢說我能達到那個地步,但是,你讓我去畫,我遲早會畫出一片屬於梅若鴻的天空來!”
杜世全揹負著手,在房間裡踱來踱去,踱來踱去,思索著。事已至此,這個女婿他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支援也得支援,不支援也得支援。要不然看他窮困潦倒那對自己有什麼好處呢?將來受罪的還不是自己的女兒?被笑話的還不是自己?
最後,他終於停在了梅若鴻的面前,有力的說:“好!為了你這一句‘屬於梅若鴻的天空’,我賭下去了!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今天是七月二十,九月二十日,我為你開一個畫展,我會租下杭州最好的場地,攬翠畫廊!所有畫筆畫紙裱畫錢,全由我投資!如果你成功了,我就承認了你,如果你失敗了,你就再也不要到我面前來唱高調!至於成功的定義,我並不要你的畫賣大錢,只要看看你能不能在藝術界引起迴響,受到肯定!”
他已經把自己的要求降到了最低,他為梅若鴻提供他所能提供的一切幫助,只求這個人千萬不要再讓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