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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韓王是一定會反的,不論是因為貪戀蓮姬的美色,衝冠一怒為紅顏,還是因為他早受夠了永帝無時不刻的壓迫和監視,或者是別的這樣那樣的理由,總之,韓王一定會反,而若一切仍如同前世,那麼北府軍和紫騎恐也難逃全軍覆沒的命運。

顏箏曉得,她無力改變些什麼,但如果只是救雲大人一個,她卻有絕對的自信可以做到。

他家底豐厚,這屋子裡的東西只要取走一兩件,就足夠在山清水秀的某個地方安家樂業,他若是喜歡耕田,她其實也願意學會織布,安逸快樂地過普通人該過的生活,其實是她一直以來最大的夢想。

然而,夢想,終究只不過是夢想而已。

顏箏嘆了口氣,收回遐思,轉身見全福仍然恭敬地侍立一旁,便笑著對他招了招手,“這些東西不輕,不如你幫我一起?”

全福便聽著她指揮,將正堂裡的那些東西一件一件地擺放好,連床幔和帳子都幫著換好了。

等忙完,屋子裡煥然一新,簡直換了一個模樣,從先前冰冷孤寂的一座空屋,變得溫馨又雅緻,她推開窗,抬眼看到外頭的天色已沉,西天爬起紅霞般的雲彩,約莫已過酉時。

她心裡還惦記著雲大人離開時的戲語,想著是不是該趁著他人未歸來就趕緊將門窗鎖上,熄了燈,佯裝自己早已經入睡。

她這樣想著,全福咿咿呀呀地說了兩句,從袖口掏出個紙條來,“時辰不早了,小廚房該做好了晚膳,姑娘在此稍等,小的去去就來。”

他躬了一身,便動作迅捷地退了下去,過了小半刻果然提了個食籃將晚膳送了過來,仍舊掏出一張紙,“姑娘用完就將食盒放在堂上,耳房存了熱水,姑娘可自個取了用,若是有事吩咐,請姑娘儘管搖鈴,那小的就先下去了。”

顏箏見他紙條掏得流利,這些話竟都是事先寫好了的,不由有些驚歎,隨即又想到,雲大人這般挑剔,能在他這院裡伺候左右的,該都是絕頂機靈的人,全福雖是個啞子,但論心思和處事,卻一點也不比旁人差。

她點了點頭說道,“嗯,多謝你了,全福。”

全福衝她笑笑,忽然又想起什麼來,從懷裡掏出張紙片來,“爺去了墨城,許是公務有些棘手,拖人帶話過來說,這幾日恐都不能回了,他請姑娘安心在懷玉閣裡住著,這裡清靜,亦留了保護您的人,很安全。”

他躬了躬身,便安靜地退了下去。

顏箏對著滿桌的珍饈有著片刻的恍惚。

先時,她有些害怕雲大人回來得早,不曉得該怎樣與他接觸,甚至還矯情地想過,要趁著他沒有回來趕緊將門窗瑣實的,可這會聽說他公務繁忙,這幾日都不能回來了,心裡竟又有些隱隱的鬱悶。

因著心裡這種古怪的情緒,滿桌的精緻飯食看起來雖香,可吃到嘴裡卻味同嚼蠟。

她勉強用了幾口,便將食盒放到了正堂的桌几上,曉得全福過會就要來收走的,便也沒有搖鈴。略用清水梳洗過後,她從包袱裡取了件乾淨的衣裳換上,便合衣躺在了新換過被褥鋪面的榻上,吹熄了燈燭,但輾轉發側,卻怎麼都睡不著。

她便索性又點了燈,睜著眼睛望著新換的帳幔頂上發呆。

驀然,她忽得從榻上驚起,口中念道,“墨城……”

顏箏想起來了,永德十三年的夏月,在北府與安王藩地接壤相鄰的墨城曾發生過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夏朝到永德年間,其實只剩下四位藩王了。

東南的臨王和西南的宣王都是永帝的皇叔,與恆帝是親兄弟,到永德十三年時,算得上垂垂老朽,子孫皆不成器,一心只靠著藩地的稅銀過享樂的生活,並無什麼雄圖大略。

西北的安王說是永帝的堂兄弟,但其實隔了好幾層血脈,因夏朝有一等不成文的規矩,藩王只能世襲三代,到第四代就要削爵一等收回部分藩地,這其實是變相地將那些散出去的土地都收回到帝王手中,好再分給嫡脈的子孫,否則天家血脈那麼多,夏朝的土地卻就這麼大,帝王的日子就沒法過了。

這位安王恰好便是這尷尬的第三代藩王,等到他的世子襲爵時,按律便該削減一等,成為平郡王。親王和郡王雖都是王爺,且只有一字之差,但封地和俸銀卻有天壤之別,差了不知凡幾。

安王享受了親王爵祿的好處,自然不願意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將來過苦日子。

是以,和別的藩王不一樣,這位王爺十分積極地參與和插手了皇城永帝三子的奪嫡之中,想要藉著從龍之功,再搏一份世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