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院衛只是片刻的身體受損,並無甚大的性命擔憂,如此在冰冷迫人的少主面前也算是有個交代。他沉聲喝道:“去請東閣先生。”一名屬下微微躬身,緊咬嘴關朝門外退去,離開之時,吳算看到這名院衛的身子還在 瑟瑟發抖。
神運算元這廂的事情有了著落,稍稍放寬心,凝神朝院內酣斗的兩名少年望去。只片刻的工夫,場上二人已對拆了兩招。
黑衣長髮的冷琦手中金光閃閃,吳算知道那是刀槍不入的金絲軟甲,只見他憑藉手中的便利,戳斧銼削,手指暴張,招招不離初一的周身要害。清晨的朝陽映照在這黑衣少年的臉龐,柔和的光輝逾發襯得冷琦鬼魅俊美難辨。
初一哪敢有絲毫的大意,在冷琦的橫劈豎切的掌風之下,漸漸看出他使的是剛陽純正的“大碑手”。冷琦貌似年少冷漠的一人,但一出掌“呼呼”風聲不斷,即使沒傷及初一發膚,但震得人的衣衫頭髮紛飛,在如此剛強猛烈的氣息之下,他們二人周圍哪還有一絲一毫的物什進入掌風之列?“是了!難怪這個場院如此冷清!”初一心裡頓時明瞭。
只見一隻金晃晃的手掌朝初一咽喉捏來,初一也不躲避,左右雙手各自一探,一招“分花拂柳”將這霸道的攻勢化解,他知道冷琦這套掌法並無先前黑衣衛招式繁多,但此人力道純正內力深厚,這實在一掌鎖住人上半身形退路之外,緊接勢必會有一掌排山倒海殺來。他提起雙手的內力,“砰”的一聲正面接下冷琦驚天動地的“開山碎碑”式。
冷琦剛才發出最後一式用了十成功力,他拼出全身力氣想震碎面前青衫少年的經脈,待他雙手正式與初一手掌相觸時,隔著柔韌的金絲手甲,他也能覺察對方那種冷颼颼的寒氣透進來,再窺見初一面色不改,心裡暗暗感到驚奇。
一道陰寒的氣流湧進冷琦的四肢百骸,象有千萬支細小的棉針刺入骨骼,微微的疼痛遍身遊走。冷琦再待撤掌換劍猱身攻擊時,只聽得見一聲冷冷的叫喚喝醒了他“冷護衛。”
神運算元的袍袖微張,在一股凌亂的冷風之中輕輕地飛舞。冷琦看著吳總管的背影,再透過他飛揚的幾縷髮絲,看到了離他兩丈之外的初一面無表情,雙目微微低垂,周身散發一股蕭殺冷冽的氣息。
直到此時,他才恍然明白,原來剛才兩人雙掌對接之時,自己用了十成功力推出,卻似觸及一堵冰牆,手心之中傳來的冷冽讓他猝然收手翻飛,兩個起落之後便倒退至吳運算元身後。想必吳總管怕他有任何的閃失,於是在不明眼前少年的功力之下,斷然阻隔了初一的殺氣。
過了許久,只聽得初一一聲沉重的嘆息:“初一自己尚有許多事情不明白,你們又何必苦苦相逼。”
冷琦抬頭看時,只見初一的臉上一片蕭瑟落寞之意,眼裡的尖銳痛苦直接流淌出來,整個人看似無邊的遙遠。他也不由得心中一動。
“不管閣下來自何處,”神運算元冷冷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他袍袖一揮:“只是這山莊的規矩不可偏廢。”
初一默默地閉了下眼,待再次張開之時,已然恢復了平常的淡漠冷清:“一切聽憑總管吩咐……”心裡卻不禁氾濫著苦水,“反正在他們眼中,不過是賤命一條。”
場地中人哪裡料得初一心裡的苦澀,吳運算元依然平靜地說道:“如此,初一暫時小住原居,日後必有重託。”冷琦和吳算一起待了十五年,豈有不知毒眼神判的眼力,當下即便明白總管是未能試探出初一來路及功力之前,勢必不會打草驚蛇,於是沉默地一揮手,算是同意了吳運算元的安排。
初一躬身一禮,轉身平靜地朝院外走去。
方才那群黑衣衛不知何時退得不見蹤影,見吳總管也未有派人返送他之意,初一明白莊內機關重重,只怕想平安回去難上又難,但他就是這麼個冷漠的性子,所謂藝高膽大也不過如此罷,當下便心一凜,冷冷地大步朝前走去。
3。東閣
“如何?”不知場地裡何時傳來了一個溫和的聲音。
吳運算元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便見到了一張溫文如玉的臉,正是被少主稱為“府內東閣,帳外諸葛”的諸葛東閣。
青衫儒衣的東閣先生一直在晨曦中微笑著,這是一張溫暖的臉,絲絲的笑容如潮水般湧上他的眼睛。相當於先生的溫和,吳運算元即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冷冷答道:“深藏不露,處事不驚。”
他所說的即是方才冷琦和黑衣衛試探初一身手的事情。
“先生要我留有此人,不知何意?”吳算那日接到青衣小廝密報後,並未出面干涉趙勇留下初一,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