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擾公子片刻,能否隨鄙人移駕道旁,讓鄙人為公子算上一卦?”
少年仍然如遠山般的淡定,疑似許久未曾開口,發出的嗓音低沉沙啞“……有勞了……”
“請!”
兩名青衫男子一前一後走至道旁諸葛的幌子下,在桌邊坐定。
“公子不是島上之人。”諸葛先生當然有資格肯定,他微笑著接著說;“只是不知公子如何上得此島?”面對著這名陌生的少年,他後面的疑問當然不好開口;尤其是不驚動島上高手就這樣突然出現在這小島之上。
少年臉上一片平靜,緩緩開口:“我醒來之時初見雲翳,海岸上矗立一塊黝黑的礁石,上書‘無方’……”
諸葛直視少年眼睛,裡面一片清澄。
“不錯,公子現所立之島正是‘無方島’。”
蓋其天地萬物之始時,均無方無圓無功無名。
“此島隱於雲端之後,逢海潮之時才可見其模糊的入口。海潮又侍洶湧,無堅船厲革無以至此。公子隻身前來,海口無任何渡船,亦無任何音訊傳至島內有人進來。”諸葛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他仔細觀察少年神色,無奈對方仍是微微低首,一派淡漠。
青衣諸葛不動聲色地制止了身後小廝的前進一步,寬袖一揮,化解了身後那層淡淡的殺氣。
青衫少年似是不知,他垂首良久才抬頭,眼睛一直牢牢地盯住對身的諸葛先生,遲疑道:“先生無所不知,能否告之我為何前來?”
諸葛先生看見少年睜大了眼睛,很專注地盯著他,眼中的迷茫看似不假。他微微笑著:“公子尊姓大名?”
少年平靜地看著他道:“無名小卒,無足輕重。”
諸葛也不勉強,他伸出乾淨穩定的雙手,拿起龜兕為他佔了一卦:“公子的卦象是吉。卦上指示公子來自遠方,正待命完成生平矢志之大事。只要度過半年的坎坷,公子日後必定平步青雲。”
少年不置可否,靜靜地聽著,臉上一片清明。
“無論公子是否聽信鄙人一言,我勢必告之公子,前去兩裡開外有座莊園,公子慎入。”
少年起身朝諸葛深深一躬:“多謝先生。”
諸葛微笑著還禮,朗聲說道:“日後有緣,必再見公子。”少年聽罷微微牽動下嘴角,轉身平靜地朝街尾走去。
青衣諸葛目視少年的背影在轉角不見,仍然佇立許久。街道上漸漸的人多了,喧譁熱鬧起來。朝陽的熱力遣走薄薄的青霧,終於讓小島初見它滿地的光輝。他揹負雙手,挺拔著身軀,心裡卻如波濤般洶湧起伏:“如若躲開少主的盤查,此人絕對比冷琦擔當重任。只是不知吳運算元是否先期放過他……”
寧靜的街道一角,青衫儒衣的諸葛東閣神色自若地站在挺拔蒼勁的冬青樹下,在這個安謐的海邊清晨,他永遠不知他已改寫了這名來歷不明少年的命運。在他看來,他只是微微側首低聲說了一句:“轉告吳總管:不要殺了他。”
“得令。”身後謹言的小廝一頓首,疾步轉入樹後消失不見。他身上的青衣似乎和樹木融為一體,而這也是他們的少主運籌帷幄的結果。
諸葛東閣靜靜地站在樹下,一動不動。
他能預料少年此去必是辟邪山莊,因為此島四面環水,最終的通道都是進入山莊。如此深得他心意的少年,深沉而不輕浮,內斂而不急躁,能從外面紛擾的亂世平安抵達無方島,不能不謂之是個奇蹟,只是不知這名少年造化如何,能否透過山莊內的嚴峻考驗,畢竟只有聰明的人才能在這亂世存活,更何況是遍地殺機的辟邪山莊記憶體活下來。
正如諸葛東閣預料的那般,這少年果真去了無方島上的辟邪山莊。
島上居民或可往來隨意,只要眾人不接近山莊,無論生死無人過問。然無方島卻有戒律:擅入辟邪山莊者,死。這名少年似是隨意而走,最終還是來到了山莊,只是直至最後,再也無人見他出來。
山莊和島內情形大不相同,即使如這渾渾噩噩般的少年,也看出其中的端倪。比如山莊內據說各有四大庭院,卻互不相通往來。少年所居之地是面臨東海的最東向,出了轅門,四處一片茫茫的海水,映得人眼裡閃閃發亮,而少年在無事之時,也終日坐在海邊發呆。
海風吹拂過來,一碧萬頃的海水絲毫不起波紋,想這海之廣大及深厚,終是常人不能想象。既不見波浪,亦無海鳥翩然掠過,少年還是在這清涼微腥的海風裡坐定,身行不見一絲鬆動。
“初一,還發什麼呆,過來打水!”院子裡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