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兩句話。
“辟邪少主未必遵守諾言。”
“不,你有所不知,他應諾的事情從來都是實現的,只要你有命拿。”
初一沉默著,他記起了情報上所寫的阮氏一族百年無人支撐,處於風雨飄零之期。也明白了每人來這裡必是提著性命來賭,除了他別無所求。
身後伸來一隻白玉般的手,提著初一輕輕地跌入了車廂。
初一併未抵抗,只是垂著眼,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兩腿之上,靠著車壁坐著。
聶無憂看著他這幅模樣,微微笑著,像淡淡的晚風吹動了沉沉的暮靄,清麗隨和。“初一昨晚沒睡好?”
初一併不看他的笑容,仍然看著自己的雙手:“嗯。”
聶無憂的笑容像朵盛開的花:“可是我佔了初一的床鋪?”
“不敢,是初一沒將就好。”
聶無憂可能開心至極,笑容還未發出就轉而輕輕咳嗽。一邊咳還一邊緊盯著初一,溫柔地說:“初一事成之後隨我回莊吧!”
初一的眼睛抬了起來,他徑直盯著聶無憂的眼睛,對著一雙幽深黝黑的眸子,裡面閃著真假難辨的光芒。他淡淡地說:“不去。”
“那豈不是很可惜。”聶無憂輕輕地說,“這麼有趣的人不陪我,山莊裡的日子多麼無聊。”
9。驚鴻
幽州位於燕雲十六州中下部,山高勢陡,東西走向的山脈隱隱藏在半山層生的白雲之中,以臥虎藏龍之姿成為武、儒、順三州的天然屏障。
初一一行人趕至幽州時,已是自離開闢邪之日後一月有餘。過了上京後,一路延綿不斷的戰火流寇侵擾,商旅隊伍歷經幾次襲擊後漸漸衝散,到了最後,只剩下初一,阮四,聶無憂,馬連城,趙老爺及夫人小姐。
初一每日沉默寡言,低垂著眼瞼不動聲色,心裡卻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喻雪綁走青羽後青龍鎮人第二天就消失不見;隱藏在暗處的冷琦看著每日任務少年減少並未行動;真正留下來的才是任務有用之人。
趙老爺命令大家棄車步行上山,馬連城卻一馬當先輕巧地踏山而行,中間是弱不禁風的夫人小姐,聶無憂等人,初一和阮四自然殿後。
初一抬頭看著暗無天日的樹林,有些歎服自然的造化。幽州的冬天乾燥寒冷,在這盤根錯枝的森林中絲毫未現,有的只是沖天而上的遒勁古木,尖攢的樹葉直直指向響遏的蒼穹。
走走停停用了大半天,才翻過第一個小山嶺。趙老爺不急,身後的眾人自然也不急。
眼看著來到第二個山陵頂端,初一發現前面的馬連城居然提著馬回來了。他那身紫色長袍在著幽暗的山林中鮮豔無比,一手穩拉韁繩,一邊身子微微下伏告訴趙老爺:“前面是處斷崖,有二十丈開外,底下是無盡深淵。”
說完站立一旁不再言語。
一路上罵罵咧咧的趙老爺這時卻挺直了身軀,雙眼直視前方幽深林叢,沉穩地說:“兩邊都是斷壁無任何攀援之處,無人能過,我就送到這裡了。”
聽了他的話,奇怪的是沒人驚詫或是出聲,大家都沉得住氣。趙老爺雙手一拱:“多謝先前馬王施以援手,他日再會,趙某有事先行。”
他大步凜凜地越過眾人,帶起一陣風。眼角掃到初一身上時,對他咧嘴一笑。
初一眼角一跳,心裡默然念著:“趙勇……”
靠著樹幹休息的藍衫趙小姐突然軟軟地直起身,摸出個焰火,“嗖”的一聲送上了天上。
初一抬頭追著焰火的尾煙,在一片乾淨晴空裡,亮成個藍色的小點。
有陣微微的風掠過高高直插雲天的樹林,輕微流轉,初一察覺到是從西而來,他不禁看著上空凝滯不動的白雲,突然想到:“不對,不是風。”
一道雪白的身影如水上驚鴻,冷漠飄逸,自西而東掠向前方。他似乎是浩渺煙波上的白鶴翩然飛舞,兩臂伸張御風而行,只餘下人前眼角的一襲淡淡袍底,兩三下人遠去了,形成極其清淡的風尖在樹梢上流動。
初一凝神一瞥時,看到了一張毫無瑕疵的側臉。
如緞黑髮束在腦後,映襯著白皙勝過玉質的臉龐。眼神冷冽直視前方,冷漠如霜,鋒利似刃。
那種強烈的冷酷那抹奪目的白色,攪動著深幽古樸的蒼穹之頂,氣勢的凜冽勝過九五之尊,讓芸芸眾生無不側目難忘。
那道疾馳的背影居然掠過眾人之上,霎時一個起落再無蹤影。
阮四轉過臉來,初一看到他雙目凝神不動,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