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勸慰道:“陛下富有四海,天下有的是奇人異士,陛下又澤被蒼生,天必賜福與陛下。”
趙擴眼睛亮了亮,但又搖頭苦笑:“史卿總愛說些好聽之語勸我。”
兩人沉默了會兒,御醫端上一壺藥,有內鐺將藥接了過來,嚐了一口之後,再輕輕吹氣,讓那藥溫度降下來,待得適宜之後,才遞給宮女,宮女服侍趙擴飲下。
整個過程之中,史彌遠都沒有做聲,殿裡迴響的,是天子輕微的咳嗽聲。
大殿時充斥著濃郁的藥味,即便是在這藥味之下,也掩飾不住一股屬於死亡地腐朽氣味。因為外頭是陰天的緣故,殿中顯得很暗,天子趙擴力行節儉,堅決不肯給皇宮窗戶裝上透光效能好的玻璃,未到刻鐘下午六點之後,又不肯點燃馬燈,故此才會如此。
史彌遠淡淡地在心中讚了一句,又把目光移到天子身上。**
“史相,朕有意內禪,卿以為如何。”
低低咳嗽了一陣子,天子趙擴抹去嘴邊的藥渣,抬起頭來看著史彌遠道。
“什麼?”史彌遠心中一凜,天子意欲內禪?如今天子膝下唯有一個皇子,那便是向來與他關係不睦的皇子趙,內禪,也就是要將皇位傳與這個趙。自己在後宮之中當太上皇享福了。
此事無論如何都不能允許!
“陛下春秋方盛,又是英睿仁厚,為何會想到內禪?”遇到這個問題。史彌遠覺得絕不可聽任,他向一個宮女使了下眼色,那個宮女悄悄退了出去,沒多久,她又轉回來,除了史彌遠,根本沒有誰注意到她地短暫離開。
“朕不服老不成啊,史相。朕原本便不是什麼好天子,累得你在外替朕背罵名……我看兒英武,不類於我,不如把帝位傳與他,免得誤了天下大事……”
說到此事時,趙擴話語有些斷續,他原本不是一個聰明之人,如何措辭來說服史彌遠,讓他極為困惑。
“此事萬萬不可。”史彌遠還沒有說話,一個聲音先在門口響了起來。聲音尖銳高亢,趙擴聽了之後,在榻上轉了個身,面對著牆壁,以背對著來人。
來的正是他的皇后楊氏。
雖然也已經年紀大了,但楊皇后保養得仍如三十餘許一般,她臉上帶著薄嗔,一雙杏目瞪得老大。
邁著快捷地腳步來到天子御榻之前,她掃了周圍的內鐺、使女與御眼一眼,用鼻音哼了一聲:“出去!”
這些人一個個都縮著脖子出了大殿。大殿之中只剩下天子、史彌遠與她。史彌遠與她交換了一個眼色,楊皇后咬著唇,坐在天子榻前。
“陛下。”
“你如何來了,朕有病氣。莫傳與你了。”聽得楊皇后呼喚,趙擴不得不轉過頭來,淡淡地說道。
“陛下還是在疑臣妾麼?”楊皇后悲呼一聲,眼圈便紅了,珠淚盈盈,自兩腮邊落了下來。她久掌後宮,原本養出了一國之母地氣質,但在天子趙擴面前。卻還如當初二人在太皇太后吳氏身邊初會時一般嬌怯。
這神情讓天子有些不忍。但又想起夭亡的兒子趙坻,那絲不忍便散去了。
“臣妾……冤啊!”見天子不做聲。分明是預設了,楊皇后呼了一聲,淚如雨下。
她接皇子趙坻接入自己宮殿之中,結果皇子卻莫明其妙夭亡,舉世俱疑心於她,唯有她自家才明白,她真的沒有謀害皇子。
天子趙擴開始劇烈地咳嗽,史彌遠又向皇后搖了搖頭,然後對著御床說道:“陛下,臣請告退。”
“退下吧,退下吧,你們都退下……”趙擴有些無奈地說道。
給楊皇后這般一鬧,無論如何,今天他都不可能說服史彌遠支援他內禪退位了。大宋一朝,相權極重,丞相領袖群臣,若是得不到他的支援,天子地方針策略便極難施行。故此,趙擴也只能暫且按捺,在病榻之上等待更好時機了。
有關天子想要內禪的訊息,不知是被哪個宮女或內鐺傳了出去,皇子趙自是鼓舞慶幸,而沂王嗣子趙貴誠,則彷彿絲毫不知道此事一般。他安坐釣魚臺,每日裡便是讀書習字,早晨起來地時候會小跑著活動身體,在外人看來,他是個安於擔當這個閒散親王了。
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一封封密信,透過霍重城、秦大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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