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隻是笑罵一聲,不與他追究。
他終於擠到了人群最裡面,一大堆的送別親友的人當中,於竹算是比較顯眼的,因為他身邊沒有親友,只有他一個人。他滿臉不在乎地吹著口哨,用半是戲謔半是輕蔑的目光掃視著送行的人。
“老竹!”李銳大喊了一聲。
人聲嘈雜,於竹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李銳有些焦急,他又向前擠了幾步,離李銳只有十餘步了,他再次大喊:“老竹!”
於竹這才聽得他的聲音,他偏過臉來,現是他時,眼眶突然一紅,但於竹還是忍住了,他高傲地昂起下巴:“你為何來了?”
“來送你!”自從當年於竹因為想算計李銳而被李鄴懲治之後,二人便沒有再說過話,包括於竹因為年滿十七選擇自學堂中出去,李銳也不曾與他談過半句。可今日,李銳心中卻突突直跳,這數年來為了少年的臉面而凍結的心,剎那間都融化了。“俺不要送!”於竹再次昂起下巴。
“說什麼渾話,你是俺好友,俺不送你送誰?”李銳也眼睛紅紅的。他撲上去一把抓住於竹的胳膊:“老竹,你為何偷偷報了名,這一去……這一去……”
“俺清楚,最快也得兩年才能回來。”於竹滿不在乎地道:“若是途中遇險,能不能活著回來尚且不知。”
“那你還報名呢!”李銳急了:“俺還說過兩年學成之後,便與你一起去大金,幫俺叔父打拼,你為何就自個兒跑出海了?”
“俺無親無故地,沒有牽掛,再適合不過。”於竹冷笑道:“倒是你。還做著去幫你叔父的清秋大夢啊。在初等學堂的日子,全都學到豬狗身上去了!”
李銳一怔,還不等他回過神來,那邊就聽得一聲低喝:“於竹!”
於竹几乎象條件反射一般站得筆直。雙手下垂,放在兩腿褲縫之側。昂挺胸目光平視:“到!”
李鄴大步走了過來。見著李銳,他理也不理,而是徑直到了於竹面前。
兩人相對平視,於竹眼睛瞪得老大,可是眼眶不知不覺便溼潤了,緊接著豆大的淚珠噼噼啪啪地往下掉。李鄴罵了一聲,然後給了他一掌:“別丟老子的臉,在船上好好做。回來之後。老子給你找房媳婦管著你,看你是否還敢揹著老子胡亂報名!”
“隊長!”聽得他這老氣橫秋的話語。於竹叫了聲,再也忍不住,抱著李鄴的胳膊開始哭起來。
“別掉馬淚了,旁人都笑話你!”李鄴自己眼眶也有些紅,他忽然想起當初趙與莒送自己等人來流求時的神情,他雖說滿臉冷漠,可自己還是感覺到了他的異樣。
於竹是第一批真正由他**的護衛隊員,雖說在護衛隊裡跟著他不過一年多地時光,但加上在淡水初等學堂,在他手下足足呆了有四年,從當初那個頑皮得令人生厭地小子,到如今這棒小夥兒,自己耗費了多少心血。原本想大用的,沒料想這傢伙竟然會偷偷報了名……
於竹即將踏上的,將是一段極為艱險和漫長的歷程。
“休哭了,你小子不覺得難看,我還覺得難看……別拿我袖子擦眼淚鼻涕!信不信老子把你踹入海里去!”李鄴大罵了兩聲,將心頭地惶然拋開之後,他撫正了於竹,然後用力點了點頭:“這上船的名單是老子批地,看到你地時候,老子還嚇得一大跳!”
在自家帶起的這批護衛隊員面前,李鄴向來是口齒不禁的,雖說他“老子”長“老子”短的,偏這些護衛隊員還吃他這一套,只覺得李隊長與自己親近不避諱,相反,倒是副隊長李雲睿,莫看是個笑嘻嘻的,卻總是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打著什麼壞主意。
“起初時老子很生氣,揹著老子竟然敢如此!不過想想,你小子是有種的,連此事都敢報名,還有什麼不敢做的?”李鄴再次拍了拍於竹的肩膀:“在船上好好做,莫要丟了咱們護衛隊地面子!”
“是!”於竹撫著眼淚挺胸大聲道。
“我還要去送送風清他們,你便在此與李銳說話吧。”李鄴揉了於竹地短一把,護衛隊員都不曾梳髻,剃著和尚般的光頭,這是流求地規矩,起初時還有人以死相爭,但義學少年帶了頭,又狠狠懲治了幾個頑固不化的,花了足足一年功夫才讓他們習慣過來。故此於竹也理了光頭,只不過現在長出茬來了。
望著李鄴大步走向遠處的秋爽,於竹再次眼紅起來,因為在李鄴轉身那一剎那,他現有什麼東西自他的眼中落了下來。
這一去……極有可能便是生死永隔了。
“漢藩,你也來送我?”望著走過來的李鄴,秋爽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