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些拘束,但三巡酒一落肚,氣氛便熱烈起來,這些小吏大多年紀也是三十出頭不到四十,還未曾在繁瑣的公務之中消磨了志氣,不少人對陳子誠表示羨慕,同時也是結好。
“不過是官家錯愛,若是沒有諸位老哥前輩相助,我能有什麼作為?”陳子誠起身誠懇地道:“小弟再敬諸位兄長一杯。”
“我們這戶部職司之重,在六部之中當數一數二了……”眾人齊飲之後,又一個小吏頗有幾分得意地開了個話茬,眾人正待接話,突然聽得外頭一陣喧鬧之聲。
酒樓裡喧鬧原是難免,不過這群小吏中有個姓薛的生性好事,告了一聲罪便外出看熱鬧,片刻之後,外頭的喧鬧更響,陳子誠微微凝眉,雖然霍重城已經離開了群英會,但群英會背後的靠山是趙與莒,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這裡生事?
他正想之間,那姓薛的小吏青著臉回來。還未言語便先端起酒來飲了一杯。眾人都盯著他,他環視周圍,然後苦笑道:“卻是宗室在生事。”
眾小吏都是面露怒色,一個素來剛正的哼了一聲,起身便要出去。薛姓小吏擺手阻止他道:“臨安府已經有人來了,那宗室也太不睜眼了些,這群英會可是他鬧事之所?”
果然,片刻之後,外頭的吵嚷之聲漸歇,數分鐘之後便安靜下來。^^ ^^
又飲了一圈酒之後,那薛姓小吏搖頭嘆道:“近來宗室實是有些不象話,視《宗室座右銘》、《善惡寶誡》、《六箴》如無物。實是讓人……”
他說到這裡便自知失言,看了陳子誠一眼後笑道:“不去提這些瑣事,諸位同僚。今日乃是侍郎老爺第一次宴請咱們,且一起敬他一杯!”陳子誠知道眾人有所顧忌,他畢竟是天子近臣,當下只作不知,舉起酒杯便向眾人示意。
對於他們來說,在群英會酒樓中遇著宗室鬧事只是一件掃興的事情罷了,但對於趙與莒來說,這卻是一件甚為麻煩地事情。
有宋以來,對於宗室一方面“賦以重祿”,以顯赫地爵位和優渥的俸祿讓他們過著優哉遊哉地生活。另一方面則又“止奉朝請”。不給予任何實權,對於宗室哪怕是遠房宗室出仕。都有頗多限制,故此到現在為止,也只有趙汝愚一人為相。當今天子寬厚,用趙善湘為兵部尚書,也沒少為諫官攻訐,時值今日,猶有人上書,以趙善湘宗室不得掌兵部。
但是隨著人口滋長,宗室的數量日漸增多,那些出了五服的遠宗宗親,便只有自謀生路,就象趙與莒未曾入嗣沂王之前一般。大多數宗室還算守法本分,特別是臨安左近,天子腳下,他們不敢妄為,但也有部分倚仗自己天家血脈欺男霸女為非作歹。
只不過象最近這樣,在臨安接二連三地出現宗室鬧事的情形還是少見。^^ ^^趙與莒第一時間便得到了訊息,他原本想將大宗正召來,但轉念一想,還是請了崔與之進宮。
但去請崔與之的使卻是獨自回來,趙與莒甚是奇怪,問道:“崔卿為何不來?”
“丞相說天色已晚他要安睡,故此不肯入宮。”
那使也是一臉古怪神情,天子急詔,丞相卻大搖大擺地說自己要安睡,這般膽大,莫非是欺天子過於寬仁?
“你是如何傳朕口諭地?”趙與莒知道崔與之不是那種跋扈得不知進退的人,他這般做,總有他的道理,故此又問道。
那內侍將自己如何傳口諭、崔與之先是恭敬地相迎聽得口諭之後又如何巧言諱飾不肯入宮之事說了一遍,趙與莒皺眉沉思許久,心中有些不快,崔與之其餘都好,就是有時喜歡弄些玄虛。
待得次日,因為政務繁忙,趙與莒暫將此事放在一邊,中午午飯之後,卻聽得內侍說崔與之請見,這讓趙與莒又想了起來,當下宣崔與之入博雅樓進見。
崔與之來時面帶微笑,大約是早上處理公務甚為順利的緣故,他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如今天氣雖然正在轉涼,但還沒有到讓他寧可窩在炕上也不願意動彈的時候,故此,他精神頭兒還好。他進來時,恰好銀鈴從博雅樓跑出去,趙與莒聽得銀鈴在外邊甜甜地叫了聲“鬍子相公”,便知道他已經進來,立刻板起臉,露出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
崔與之規規矩矩地行完禮,趙與莒責備道:“崔卿,昨夜朕召卿來,卿為何託辭要睡,不肯入宮來見朕?”
“陛下便是不問,臣也要進諫的。”崔與之揚起眉:“時值夜間,陛下無明旨,僅以口諭召大臣入宮,臣雖不才,腆為丞相,一舉一動必受人觀注,若是有心之人利用臣夜入皇宮之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