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驟然失重……那種落差,真讓人難以接受。
連吵架也算不上的爭論後,兩人不歡而散。
靜兒也憋悶。
她的妹妹,那般聰慧而可愛,天真而不失狡黠,幹嘛學大家閨秀的做派,給人做樣子?世間有千種好萬種好,那也比不得自己心情好。一世姐妹情緣,不能帶著妹妹共享長生大道,保護她世間過一輩子的幸福生活……有什麼錯?
難不成,她堂堂大乘期的準仙子,連這個資格都沒有?
太鄙視人了
泱泱不快的回到玫瑰精舍外,一株參天古樹下。對著樹洞掐了個仙訣,開啟洞穴,直接進了去。
這是靜兒的臨時居所,楓林晚不能回了,端木府那邊四處找自己呢她給自己找了個落腳處——在樹下挖了個大洞,約三四個立方大小,簡單的鋪了一層草蓆,席子上有個打坐用的薑黃色蒲團,因為早出晚歸,連個照明的燈具都無,可謂簡樸至極。
師傅老頭兒曾經說過,大道至簡。雖然喜歡舒適溫暖的床,喜歡美麗漂亮的衣裳,喜歡香噴噴的好吃食物,但那些,都不是離不開的。
只要她想,一豆燈、一蒲團,這種簡單、素樸的生活,也能過得下去。
……
晏冰越想越不是滋味,腦中總是回想靜兒說話時的表情,那種透著理所當然,彷彿天生應該如此的想法,讓他覺得不可理喻。為什麼靜兒的性格,與想象中的天差地別呢?
越是想,越是煩惱,驅散不了當時的情景,忍不住回頭去尋。
然後,他看見了靜兒進入樹洞。
有那麼一霎那,他以為自己眼花了,靜兒鑽樹底下幹什麼?她不是一直居住在楓林晚嗎?等了半響,還是沒見到靜兒出來。於是,他明白了。
驚訝、震撼、難過,種種複雜的心思一時湧到心頭。生平第一次失了常態,大聲叫道,“靜兒靜兒出來”
樹洞外,只佈置了一個簡化版的“藏匿陣”,沒有攻擊效果,只是起到讓人忽視的作用。一般情況下,誰會注意偌大的院子外,一棵平淡無奇的老樹呢?
聽到叫喊,靜兒有些訝異的從洞中出來,見晏冰一臉盛怒,眨眨眼,
“咦,你怎麼來了?”
晏冰定定的看著靜兒,不由分說繞過她,進入洞中才發現裡面簡簡單單,一眼望過去,竟是啥也沒有,忍不住心痛——
“你在這裡住多久了?”
“呃。”靜兒掰著指頭,蔥尖般細嫩的豎起三個,“大概有三十天?”
“你……”
惱怒與鬱忿,全然化為心疼。
這些天,他一直與花燦住在對面的精舍中,卻不知靜兒就在百丈開外,寒酸的連鋪蓋都無他,他怎麼能讓自己喜歡的女子,住在這種地方?受這種苦?
自責像蟲兒啃咬著內心。
“跟我走”
他牽著靜兒的手,大踏步離開,步伐堅定,不容任何質疑拒絕。
靜兒也沒想拒絕,她只是望著親密接觸的手,迷惑了。剛剛晏冰好像生氣來著,為什麼突然態度大變?看她的眼光充滿了柔情憐意,幾乎能滴出水來
戀愛,果然是讓人搞不明白的一件事
晏冰把花燦趕了出去,略微收拾一番,把玫瑰精舍讓給靜兒——他不知靜兒在躲端木家的人,還以為靜兒是無家可歸,聽了自己的話,才要跟端木府的人保持距離呢
有時會,誤會也很可愛,不是嗎?
時光悠悠,轉眼過了七八日。
這一日,雲鵬忽然找上門來,見到晏冰與靜兒在一起,臉色不快,“跟我走”
沒等晏冰說什麼,靜兒表情平和,淡淡的問,“怎麼了?”
“我伯父找你”
“哦,什麼事?”
“我也搞不清。”
雲鵬抓抓頭,他在橫斷山谷訓練刻苦,好端端的伯父忽然召了他去,問東問西,跟審賊一樣話說自己從小到大,不一直生活在他眼皮底下嗎?連自己幾歲不尿床,都有人回稟於他。
“唔。”
靜兒垂眸沉思,心道也差不多到了面對的時候,既然端木府中的人直接找來,那她就去看看好了她轉向晏冰,“那我……”忽然眉頭一皺,豁的站起身來,
“不好,小貞出事了”
“小貞能出什麼事?”雲鵬大咧咧的問,然而話音剛落,靜兒已然奪窗而出,嫋嫋的身影幾個跳躍,如一抹白影飄然的閃過火紅的玫瑰叢中,眨眨眼,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