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起伏的青山洗染的更加翠綠了。落葉打著旋兒飄然落下,尾巴卷著樹枝吊掛起來的靈蛇,倏忽立了起來,蛇信一吐一吐,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立刻轉了方向,爬走了。
不多時,腳步聲越來越接近,一把反射著霜雪的寬刃刀,破開了低矮灌木叢。握刀的手如玉白皙,在泥土裡捻了捻。
銀亮的粉末從指尖落下,映著某人比刀鋒更加鋒銳的眼眸,薄薄的唇吐出,“方向沒錯,就是這邊。”
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背後懶散的傳來一道妖媚入骨的女聲,
“呵呵,星辰宗的人,什麼時候學天醫門人,漫山遍野的尋找靈植?還刻意留下銀晶粉?不用說,一定有問題啦~”
“哼!”也不多加理會,男子抬眸四望,不遠處,就是那叢林密佈的大榕樹。
“走!”
他明顯是領頭的,後面跟從的四個人連句疑問都無,就跟上了。只剩得隊伍中唯一女子喋喋不休的抱怨聲,
“真是的~星辰宗可是浩然天都首屈一指的大門派,弟子怎麼會傻啦吧唧的留下痕跡讓我們一路跟隨?肯定有問題啦!莫要自投羅網才好……對了,五蜍怎麼還不回來?該不是碰到正主,被人咔嚓了吧?”
……
徐鵬程腦袋上鼓了一個大包,非常影響他英俊的容貌。不過,此時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了。他站在剛剛還在耀武揚威,現在卻變成了一座冰雕的五蜍散人面前,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冰雕全身皆是霜雪,白濛濛的,依稀可見人形。輕輕用手指觸碰了表面散發的冰霧,感受那冷冽的寒氣,不由得打了個顫。
如此……寒冷!
估計五蜍沒有死於腹中那道致命的冰錐,在這要命的寒冷下,也得凍成冰坨!
這怎麼可能呢?
不應該啊!
徐鵬程面色變來變去。開始很高興,後來疑惑,最後呢,有被耍弄的憤怒。tnnd,被他們保護的物件,居然扮豬吃老虎?看他們一個個傷痕累累,很快活是不是?
氣鼓鼓的回到臨時開闢的營地。嚴謙正和方少華相互治療,你對我釋放一個“治療術”,我也對你釋放一個——治療術是最粗淺的,結成氣結者就可以釋放了。因為只是皮肉傷,見效很快。不到一會兒,嚴謙臉上的傷就結疤了。
徐鵬程大咧咧的往石頭上一坐,眼神惡狠狠的,冷冷的,盯著正在往山雞上抹調味料的靜兒。
她不是一直清高脫俗的嗎?她不是性子冷淡、不食煙火的嗎?她不是佳人薄命、需要人保護的嗎?
鬧了半天,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
“你!你有靈根,為什麼不說?啊?”居然還是那種極品的,水靈根變異,加上妙到顛豪的輕身術,打不過可以跑,她怕誰來著?用得著他們多此一舉?徐鵬程越想越氣,忍不住把大腿拍得砰砰響。
靜兒動作輕柔的刷完了“新奧爾良烤翅”調味料,眼光怯怯的瞟了一眼嚴謙、少華,委屈的撅嘴,“你們又沒問過我!”
“沒問你,你就可以不說啊!你這是故意欺騙!故意隱瞞!”
方少華丟給鵬程一個眼神,制止了他。
靈根又不是今天有、明天無的東西。有沒有……不應該責怪靜兒吧!應該問的是……嚴謙!
親哥哥不知道自己妹子有沒有靈根,那是天大的錯誤和失職!徐鵬程也反應過來——若不是相識多年,他還以為嚴謙是那等故意打壓、排斥異母妹妹的壞哥哥呢!
嚴謙被兩個兄弟的眼光看得低下了頭,他、他是真不知道啊!心中五味具陳,酸甜苦辣都全了。小時候一幕幕的畫面浮起,父親、母親,繼母,很多想不通的事情,就像蒙上了一層迷霧,更加不清晰了。
“等等!”徐鵬程忽然想到一件怪事,瞪大眼睛問,
“靜靜,你沒有靈引,怎麼修煉的?”看那道冰錐術,眨眼就殺死了一個地靈,這個水平可不低呀!
靜兒覺得奇怪,瞥了一眼地面上的草木,會說話的眼眸分明在說“你們一路幫我找了那麼多靈萃,還問我這個問題?”
“不、不會吧?你,吃這些草根子不是為了提升美貌嗎?”
誤會解除的時候,四個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那種恍然又意料外的眼神,讓彼此間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靜兒第一個撇開,低頭繼續刷“新奧爾良”,不刷刷轉轉,就糊了。
半響,才聽見方少華乾巴巴的說,“原來,我們都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