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海一直垂著頭，彷彿沒有聽到沐小小的責問一般。

會客室裡，只聽到沐小小低低的哭泣聲，那聲音嘶啞，彷彿受傷的小獸。

當蘇巖以為江大海什麼也不會說的時候，他卻開口了。

“小小，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低低的一句話，陳訴的語氣，卻帶著一種無言的悲傷味道，接著，他緩緩的敘述起來。

“當年，我家是做貿易的，不過，我父親那個人其實沒有什麼商業頭腦，公司經營得差強人意，不好也不壞，不過，他將所有的期望都寄託在我身上，我當然不願意讓他失望，於是，總是努力的學習，希望自己各方面都很優秀。大學的時候，我是意氣風發的，學業優秀，結交的朋友也都是很優秀的人物，大一校慶的時候我，我認識了回校參加典禮的學長，學長曾經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我知道他的光輝事蹟之後，對他很崇拜，主動找上他，和他成了朋友，他也很喜歡我，然後我們成了兄弟。”

蘇巖靜靜的聽著，他知道江大海說的學長應該就是他父親蘇建國了。

“那時候學長已經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事業，我羨慕不已，總是向他請教問題，他也不厭其煩的幫助我。可是，對他了解越多越深，我對他的崇拜變成了妒忌，我原本以為自己是很優秀的，可是，和他比起來，我卻是那麼的無能。”

“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於是，我一面禁不住的被他的風采吸引，一面心底又妒忌他的才能。後來，有一次回家，我無意間聽到我父親的嘆息，說希望我能向學長一樣，帶領公司走向輝煌。那一刻，我心中第一次將學長當成了競爭對手。”

“後來，我認識了沐蘭，她很漂亮，我很喜歡她，而且，動了娶她的念頭，將她帶回家之後，我父母也很喜歡，打算著等我們畢業了就結婚。”

“後來和學長的一次聚會，我發現學長看向沐蘭的眼神有點兒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我腦子裡一下子就冒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我家和學長都是做貿易的，如果拿到學長的客戶，我家的公司是不是可以更上一層樓？這種想法出來的時候學長正看著沐蘭發呆，我心中有點兒不高興，可是，回去之後我卻想到，學長是不是對沐蘭有意思？”

“不可能！”蘇巖卻在這時候打斷了江大海的敘述，他面色鐵青，難看至極。

“呵呵，不管有沒有可能，我那時候就有了那個想法，讓沐蘭去接近學長，從學長那兒得到他的客戶資料和其他的重要資料，其實那時候我自己也很矛盾，一方面擔心沐蘭會喜歡上優秀的學長，一方面又希望學長能喜歡她，信任她，讓她順利的拿到資料。”江大海說到這裡，自嘲的笑了笑。

“後來，學長果然動情了，喜歡上了沐蘭，而且，還要離婚娶沐蘭……”

蘇巖這時候卻狠狠的一拳打在面前的桌子上，沐小小哭著抱住他的手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巖渾身顫抖著，好一會兒才控制住情緒，閉上雙眼將沐小小緊緊的抱住。

“我帶著沐蘭回了老家南灣，在南灣和她結了婚！就在我覺得自己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候，我卻收到了一個檔案袋，檔案袋中全是沐蘭和學長在一起的照片……那時候，我只覺得傷心絕望。”

“再後來，孩子出生了，我卻再次收到一份檔案，裡面是依然是沐蘭和學長在一起的照片，同時還附了一張學長小時候的照片，那照片上的學長和小小從眼睛到鼻子嘴巴，都很像很像，本來我就覺得孩子出生的日期不對，這時候和那照片一對比，我……”

“所以你就認為我是蘇老先生的女兒？”沐小小哭著低問。

江大海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直接回答沐小小的話，“我當時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我的妻子背叛了我，給我戴了綠帽子，可是，我不能幫人家養女兒……”

“所以你總是想殺了我！”沐小小終於低聲的嘶吼起來。

蘇巖更是狠狠的盯著江大海，眼中滿是恨意。

“我想將孩子扔了，可是，沐蘭死活不同意，她說那是她的骨肉，她死也不扔。我看著孩子就覺得憋屈，就覺得滿心都是恨意……”

沐小小這時候終於仍不住，軟到在蘇巖懷裡，大哭了起來。

小時候那些被辱罵、被毒打的記憶再次浮現在腦海，母女兩人無數次抱頭痛哭的畫面歷歷在目。

“是誰給你寄的那些照片？”蘇巖這時候卻忽然開口問道。

江大海看著哭得傷心欲絕的沐小小，滿眼都是心疼之色，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