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讓紅繡服侍貞姐兒到東次間去寫信。自己吩咐琥珀去找人:“……說貞姐兒已經過來了,要過了元宵節才回府。等會我們就起身去太夫人那裡了。”意思是讓他快點過來,好讓貞姐兒給他辭個行。
琥珀應聲而去。
十一娘等了一會,琥珀進來稟道:“喬姨娘說侯爺不在她那裡。我問了值夜的,說侯爺天沒亮就出去了。”
“難道在‘半月泮’?”十一娘狐惑道,“去找找。”
總不能讓貞姐兒就這樣走。
琥珀點頭,出門去找徐令宜。
貞姐兒那邊信已經寫好了,該囑咐陶媽媽的已經囑咐了。十一娘還和貞姐兒說了會閒話,眼看著時間不早,琥珀還沒有回來,實在是等不得,只得和貞姐兒去了太夫人那裡。
太夫人正和杜媽媽清點著炕上的大包小包,看見她們進來,指著那些包袱道:“……這是糖果、這是蜜餞、這是雜件……”竟然全是吃食,還道:“要是想吃什麼了,就差人回來說一聲,我立馬讓人備了送過去……”
貞姐兒看著眼圈一紅:“祖母……”
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不在家裡過年……
話音未落,徐嗣勤、徐嗣諭、徐嗣儉笑嘻嘻地走了進來——他們來送貞姐兒。又有諄哥的乳孃帶了諄哥過來。三夫人和五夫人半路碰到一起進了門。大家說說笑笑,場面更是熱鬧,倒讓貞姐兒剛剛冒出頭的一點點傷感拋到腦後。
待小丫鬟進來稟“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太夫人要親自送貞姐兒去垂花門。大家不敢怠慢,簇擁著太夫人和扶著太夫人的貞姐兒一路走著去了垂花門。
在垂花門口碰到徐令宜。
大傢俱是一怔。
十一娘更是意外——徐令宜竟然不在內院。
一大早的,也不知道他去外院做什麼?
可當著這麼多的人,又不好問這些,笑著上前給徐令宜行禮:“侯爺,我們正要送貞姐兒去西山。”
徐令宜微微點頭,上前給太夫人行了禮,表情淡淡地望著貞姐兒吩咐了一句“到了那裡要聽二伯母的話”。
貞姐兒卻很感動的樣子,眼角有水光閃動。
她恭敬地半蹲下去給徐令宜行了福禮:“孩兒謹遵爹爹的教誨!還請爹爹多多保重身體!”
徐令宜淡然地頷首,徐嗣勤幾個紛紛上前給徐令宜行禮。
被小廝拉著韁繩的棗紅大馬不耐煩地刨著前蹄。
太夫人就吩咐貞姐兒:“去吧。到正月十八一大早就派人去接你。”
隨車的粗使婆子聽了忙放了腳凳。貞姐兒看著淚盈於眶。太夫人也從衣袖裡擦了帕子抹著眼角。
三夫人忙上前道:“時候不早了,貞姐兒還是早些上車吧——二嫂那邊一早就有人去報信了,怕是算著時辰等著大小姐去。要是晚了,還指不定怎樣擔心呢!”
貞姐兒聽了連連點頭,給太夫人行禮:“祖母,嗣貞不在您跟前服侍。您要多多保重才是!”
太夫人笑著頷首:“我有你母親、三伯母、五嬸嬸服侍。你只管放心去西山陪你二伯母。”
貞姐兒給眾人曲膝行禮,說了一聲“那我去了”,然後由小鸝扶著上了馬車。
跟車的婆子忙收了腳凳,給太夫人福了福就上了車轅,吩咐那小廝:“走了!”
小廝點頭,牽著馬往外去。
車窗的簾子被撩開,隔著碧紗窗可以看見貞姐兒依依不捨的臉。
大家目送她離開,坐著青帷小油車去了太夫人屋裡。勸了半天,太夫人這才恢復了精神,問起徐令宜來:“一大早的,你這是去做什麼了?”
“哦!”他很隨意地道,“範維綱差人給我送了一封信來。問我的腿到底怎樣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躺在床上,還要親自去外院見送信的人……
十一娘滿腹懷疑。
太夫人眼底也閃過一絲困惑。
但兩人都沒有去問,太夫人更是轉移了話題,問三夫人:“家裡掃塵的事可準備好了?春聯、桃符可都備齊全了?”
三夫人笑道:“您放心好了,都備好了!您只管準備好壓歲錢就好!”
太夫人被逗得“呵呵”笑起來。
有小丫鬟進來稟道:“三夫人,豐臺那邊送花來了。”
今年天氣特別的冷,家裡的花房花不夠,就在豐臺那邊訂了一些。
三夫人起身:“我去看看!”又回頭對十一娘道,“四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