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簪了對指甲蓋大小的大紅絨花,顯得很喜慶,也很精神。
太夫人則穿了件丁香色仙鶴紋的刻絲褙子,簪了朵紅寶石寶結,比起往日來多了幾分華麗。
“祖母,祖母!”諄哥跑了過去。
太夫人呵呵地笑,摸了摸諄哥的頭,牽了他的手。
落了單的徐嗣誡一個人站在黑漆落地柱旁,眨著眼睛望了望依偎在太夫人身邊的諄哥,又望了望正笑著和三夫人說話的十一娘,垂下了眼瞼。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徐嗣諭眼底就閃過一絲嘲諷,屋子裡已響起太夫人慈祥的聲音:“大家都到齊了吧!”
“到齊了。”三夫人笑盈盈地上前應道。
“那好。”太夫人望向徐令宜,“我們一起去祠堂吧!”
徐令宜恭聲應“是”,大家坐著青帷小油車去了位於徐府東邊的祠堂。
徐氏宗祠有五間,青石甬路,兩邊植著蒼松翠柏,中間立著個三尺見方的青綠大鼎。
徐令宜先領著男子進祠堂獻爵、焚帛、奠酒,然後由太夫人領著十一娘、三夫人、五夫人在列祖遺像前供奉祭品。姨娘、丫鬟、婆子都悄無聲息地立在祠堂儀門之外候著。
待祭了祖出來,天色已暗下來。
四周大紅燈籠高掛,映著皚皚白雪一片彤紅,不時劈里啪啦的爆竹聲響起,年節的氣氛撲面而來。
大家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重新坐了青帷小油車回了太夫人屋裡。
太夫人在廳堂正中的鋪著大紅彩繡坐墊的太師椅上坐下,先是徐令宜領著徐令寧和徐令寬上前給太夫人行了禮,後是徐嗣勤領著徐嗣諭、徐嗣儉、諄哥、徐嗣誡給太夫人行禮,再是十一娘領著三夫人、五夫人給太夫人行禮,然後是各房的姨娘們上前行禮,有體面的媽媽、丫鬟們上前行禮。
杜媽媽在一旁唱喝,魏紫和姚黃負責打賞。
籮筐裡的銀錁子嘩啦啦的響聲夾雜著丫鬟媽媽的謝賞聲,屋了裡的氣氛立刻熱鬧起來。
然後放了爆竹,按男女長幼尊卑分別在東次間、廳堂和穿堂擺了家宴,喝著金華酒,吃著吉祥果、如意糕,一直鬧到了亥初,撤了家宴上了茶。又有徐令寬領著徐嗣勤、徐嗣諭、徐嗣儉、諄哥和一眾小廝去放煙火爆竹,丫鬟媽媽擁在屋簷下看煙火。
徐嗣誡被留在了屋裡,濱菊喂他喝百合蓮子羹。
諄哥屋裡的大丫鬟看著不由囑咐道:“你少喂一些。小心晚上尿了床。”
濱菊揚臉笑道:“五少爺乖得很,半夜自己起來。”
坐在一旁的太夫人聽了音,道:“幾歲了?”
濱菊忙斂了笑容,恭敬地道:“說是三月初三滿四歲。”
太夫人沒再說什麼,轉身吩咐五夫人:“你有身孕,早些去歇了吧!”
五夫人也有些累了,辭了十一娘等人,由丫鬟婆子簇擁著回了屋。
太夫人起身去更衣。
杜媽媽跟著進去服侍。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諄哥那會,可是眨不得眼睛的。”
話說的突然,又有些莫明其妙,但服侍了太夫人幾十年的杜媽媽卻知道她這是在說徐嗣誡。她一面拿了澡豆給太夫人淨手,一面道:“我們諄哥金貴著呢!您還記得不?那年喝粥,灶上的婆子在六月雪裡加了一把碧梗。大家都說好吃,只有諄哥,說米太糙,咽不下去。”
太夫人笑起來:“他可是受不得一點點磨。”
“可不是。”杜媽媽和太夫人說說笑笑回了東次間,正好遇到子夜家家戶戶放爆竹,此起彼伏,足足有兩刻鐘才停下來。
徐令宜過來請太夫人去歇下:“……明天一大早還要進宮朝賀。”
太夫人畢竟上了年紀,吩咐三夫人幾句“小心火燭”之類的話,伸手讓十一娘扶著進了內室。
十一娘和杜媽媽一起服侍太夫人卸了簪釵,淨臉淨手換了小衣上了床,正要退下,卻被太夫人一把抓住了手,然後從枕頭下摸了個荷包遞給她。
“這是給你的,”她笑眯眯地望著十一娘,“壓歲錢。”
十一娘微微有些吃驚,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經是大人了,怎麼能接您的壓歲錢……”
沒待她話說完,太夫人已把荷包塞到了她的手裡:“還沒過及笄禮,一樣是孩子。聽話。拿著。這是我給的。”
十一娘見太夫人給的誠,笑著接了過來。
荷包有些沉手,她道謝,揣在了懷裡。
太夫人看著滿臉笑容地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