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事都擱下了。”十一娘乾脆對她說了實話。
周夫人聽著笑了起來,卻少了住日的爽朗。
十一娘這才驚覺穿著大紅紵絲通袖襖的周夫人顯得有些鬱鬱寡歡。
“姐姐這是怎麼了?”她將周夫人迎到了宴息間臨窗的大炕上坐下。
小丫鬟們上了茶點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周夫人輕輕搖了搖頭,歪坐在大炕上,有氣無力地問她:“你們家那位怎樣了?”
十一娘隱隱覺得有什麼事發生。
她將手裡掐絲琺琅花鳥圖案的暖爐遞給周夫人:“除了晨昏定省,就在屋裡做針線。”
周夫人聽了苦笑:“我們家那位,被收了房。”
十一娘想到周夫人之前說的話,輕輕嘆了口氣。
“我看著她那樣子,就覺得吞了蒼蠅似的噁心。”周夫人語氣中透著濃濃的不屑,“偏偏我們家老爺不以為然,前兩天順王爺請老爺去圍獵,他把那楊氏也帶了去。聽說還讓她唱《鹿鳴》,跳了什麼霓裳舞……他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不管怎樣,畢竟是收了房的小妾,又不是家裡養的歌姬,到那樣的場合表演,也太過輕薄了些!
十一娘沉吟道:“那福成公主那兒……”
周夫人聽著搖了搖手:“我屋裡的人,難道還要公主幫著管不成?那我成什麼了?”
這話說的也有道理。
十娘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輕聲問她:“那姐姐有什麼打算?”
“只有等他的新鮮勁過了再說了!”周夫人說著,輕輕嘆了口氣,“還我有準備,不怕她翻出什麼浪來。”
周夫人沒有具體說什麼準備,十一娘也不好多問,笑著轉移了話題,和她說起芳姐兒來:“。。。。。。前兩天到宮裡去給皇后娘娘請安遇時到,氣色好得很。”
聽十一娘提起自己最得意的女兒,周夫人一掃愁容,臉上堆滿了笑:“也不知道隨了誰。既不犯困也不噁心,和個沒事人似的。”
“定是身邊的人照顧得周到。”十一娘笑著道,“姐姐也可以放下心來。
這本是句應酬話,卻引來周夫人的感嘆:“可不是。太子殿下著著不拘言笑,但是對太子妃,那可真是體貼入微。初一我進宮去給太后請安的時候,太子妃也在。正下著雪,太子殿下特意差人送了暖手爐去。還怕長輩們看見心生不虞,讓內侍在慈寧宮外等著……”眉眼間都飛揚著喜悅。
十一娘知道她這是來自己這裡吐糟,把話說出來就好了。儘量順著她的話說,不過半個時辰,周夫人已喜笑顏開,在她這裡吃了晚飯才回去。
之後十一娘開始和簡師傅、甘太夫人盤點喜鋪的帳冊。
一年下來,她們有三百三十四兩七錢銀子的盈利。
三個人都很高興。
十一娘就建議到春熙樓訂幾桌席面,請鋪子裡的人吃頓飯再歇業。
“這銀子我來出好了。”甘太夫人聽了笑眯眯地道。
“就從鋪子裡支出吧!”簡師傅笑道,“算是我們大家的心意。”
甘太夫人連連點頭,到了臘月初七簡師傅代表十一娘和甘太夫人和繡娘、掌櫃、小廝們一起吃了個團年飯,給了封紅,又留了兩個小廝看鋪子,其他人的就正式歇業,各自回去準備過年的事了。
十一娘和徐令宜商量:“喬姨娘那邊,只怕要派人去著看才好?總不能讓她廟裡過年吧?”她說話時語氣畝些遲緩。“我有言在先,讓喬姨娘抄三百遍《女誡》為懲戒,”十一娘道,“要是她脾氣來了,《女誡》根本沒有抄或是沒有抄完怎麼辦?不接回來,讓她一個人冷冷清清的總有些不好;接回來,我豈不是言而無信、自毀長堤。”
“我看,你這是在懲戒自己。”徐令宜聽了失笑,“只有被罰之人擔心自己沒有寫完的,哪有罰人的人擔心被罰之人沒寫完的。”說完,又道, “要是她還沒有抄完三百遍《女誡》,你不妨讓去接喬氏的人告訴喬氏,等來年端午節再來接她。我想,那喬氏定會想辦法在過年之前抄完的。”
十一娘汗顏。過幾天派了宋媽媽和雁容去接喬蓮房。傍晚才回。
三位姨娘正在十一娘屋裡問安,聞言眼觀鼻,鼻觀心地安靜下來。
宋媽媽和雁容就陪著個穿著官綠色潞綢小襖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頭髮烏黑,整整齊齊地梳了個圓髻,沒有一根多餘的髮絲落下來;她的面板白皙無暇,卻沒有光澤,象一塊死玉;她的五官秀美端麗,目光呆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