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沒想過要追究永和公主的下落。”他繃著一張俊臉。
“這樣很好。”子衛微微一笑,閒適提到,“你應當知道慕容愛卿的宅邸修建得美輪美奐吧?聽聞他正與一位美男子同住,那美男子比女人還美,實在耐人尋味。”
段人允微挑劍眉。
他不知道這件事,因為他根本不想知道任何關於慕容雪平的訊息。
子衛微笑續道:“至於朕的好妹子永樂公主,說也奇怪,自從被你休了回宮之後,她鮮少與慕容愛卿聯絡。”
段人允的劍眉挑得更高,代表著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
她為了慕容雪平都甘願離開相府了,一旦獲得自由,又有什麼理由不和慕容雪平雙宿雙飛?
還有,皇上說這些無聊閒事給他聽做什麼?
“對了,琤兒性子倔傲得很。”子衛啜了口蓬萊春酒,風馬牛不相及的說道:“你當眾對她掌刮一記,氣頭上的她,絕不會認為你是因為她汙辱了你義兄紀逵才打她,女人嘛,總是挺鑽牛角尖的,她認定了你是因為紀姑娘才這麼不留情面的掌刮她。”
段人允緊抿著唇不語。
他絕不是因為心妍才打她,而是如皇上所言,因為她辱及他義兄,他才會在盛怒之下打了她。
她當真誤解了他嗎?
就算她誤解又如何呢?他意興索然的想,即使她沒有誤解他打她的出發點,他們都已經不可能了。
見他表情凝重不已,子衛決定再下一城。
他微地一笑。
“你出征那年,那傻丫頭在某一次醉後,糊裡胡塗對朕傾吐心事,說你玩弄她的感情,埋怨你為何招惹她,所以,朕老早知曉琤兒對你的微妙感情,不然你以為朕會拿親妹子的終身幸福開玩笑嗎?以為朕當真跟愛子心切的段丞相一樣天兵,強逼琤兒代替永和嫁給你……”
說得順口,曉以大義的同時,順便誇獎一下自己,這是樂趣,雖然他知道段人允根本不會把他這些附加的廢話聽進去,縱然他貴為天子也一樣。
不過,很好很好,看人允那出神的樣子啊,今晚肯定會失眠了,這也正是他的目的。
段人允猶自怔忡著。
子衛又說了什麼,他已經沒聽進去了。
那丫頭,她到底在酒後對多少人吐過真言?
看來不能太常讓她喝酒啊!
她好像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衣飄飄……
秋陽下,琤熙走過環繞太液池的迴廊,眼角餘光彷佛瞥見段人允的身影,她的心跳忽爾加速。
是她眼花了吧?
她知道皇兄中午在太液池大宴親近的群臣,但大家都走光了啊,他應該不會在這裡,應該不會……
“公主,怎麼了?”小青看著主子微愣的模樣。
她們主僕兩人要一起出宮,不過分別要去不同的地方,她家公主要去赴段夫人的約,她則要去丞相府與殷震宇見面。
繞了一圈,她們還是回宮來了。
不過她們在相府待的時日比當日她猜想的還久,她已經很安慰了,起碼不是三天就回宮裡來。
直到今天,她這個做奴婢的都不敢詢問主子目前的心情。
據殷震宇告訴她的,那日,還是駙馬爺的段將軍狠狠給了她家公主一巴掌,那一巴掌肯定將公主的心給打碎了,她若多問,只是在傷口上灑鹽。
還是不要問吧,讓一切靜悄悄的過去,公主現在生活得很平靜,偶爾和段夫人、段小姐喝喝茶,有時上慕容公子家閒嗑牙,一切好得不能再好了。
“沒什麼。”
琤熙回過神來,很快走下回廊。
她已經不是將軍夫人,已經和段人允沒有絲毫關係了,就算看到他,他們連點點頭、打招呼的必要都沒有,還是不要看到比較好。
出了宮,她依約來到菊花茶坊。
這是翠堤河岸新開的茶坊,掌櫃的是名風情萬種的老闆娘,她的巧手種了滿室菊花供人觀賞,有黃白色的萬齡菊、粉紅色的桃花菊、白色的木香菊、黃色的金鈴菊,還有純白碩大的喜容菊,百樹菊花,燦然炫目,非常熱門。
琤熙也是被那些個美不勝收的菊花給吸引,近日常到這裡來消磨時間,而且這裡聚集了許多文人雅士,常常見他們在賣弄筆墨,活潑的氣氛也為她所喜愛。
一進茶坊,她就見到段夫人和段人羽已經坐在她們的老位子上了,桌上有盞菊燈,也是出自老闆娘的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