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咱們爺幾個好好喝喝,我先睡了。”
“大洋子是誰?”
“你乾爹的侄子。”
劉海柱知道有些話該問,也有些話不該問。他雖然早就知道乾爹有個犯了大罪的侄子在這,但是卻從沒問過這人的去向。他知道,等到老魏頭想告訴他的時候,一定會告訴他。如果老魏頭不想告訴他,那麼可能永遠也不會告訴他。
到了晚上,劉海柱又做夢了,他夢見大洋子回來了,大洋子又黑又瘦,長得和他叔叔一模一樣,似乎腳也有殘疾。倆人還沒等說話,大洋子就手持一把鋼刀架在他脖子上,說:“你能騙得了我叔叔,也能騙得了老魏頭,但你看你能不能騙過我!你這個狼心狗肺的騙子!”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今天,我就替我叔叔和老魏殺了你!”大洋子的鋼刀剁了下來……第三十五章 借錢劉海柱驚出了一身冷汗,醒了。像是烙大餅似的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晚上,再也沒法睡著。
第二天,昏昏沉沉的劉海柱又開始修車了。有時候,周邊環境的壓抑確實能讓人也感覺到壓抑,東北的春天、秋天、冬天都不會讓人產生壓抑的感覺,但唯獨夏天尤其是暴雨前的夏天,會讓人感覺壓抑。這就是個暴雨前的夏天,坐在這個在密密麻麻的工棚小巷中的劉海柱,唿吸著礦區特有的不濃不淡的煤煙子味,煩悶得要爆炸。
本來心情就不好,這一大清早的,劉海柱還看見了讓他煩悶的人:林三。
雖然劉海柱也就是擺了10來天修腳踏車的攤,可劉海柱已經記不清了這次是這個林三是第4次還是第5次跟他來借錢了,雖然每次只借5毛錢,但是畢竟劉海柱一天最多也就是收入幾塊錢,這5毛錢也不算是小錢。
劉海柱第1、2次借錢給他,是因為同情他,第3次再借錢給他,是因為無奈。林三以前也是負責掘進的礦工,但是被雷管炸掉了半張臉和一隻眼睛後再也無法下井,成了專業的無賴。他這個無賴還不是個普通的無賴,還是個藥罐子無賴,他嗑藥!可能有人會問,那個年代尚無**、**等新型軟性毒品。他能磕什麼藥呢?答案是止疼片。
止疼片這東西吃多了就是上癮,而且癮還不小,是在沒有新型毒品前東北常用的民間廉價毒品,一些曾經受過重傷或者有頭疼病的人,尤其容易染上止疼片的癮。一般人病得實在無法忍受疼痛的時候吃一片或者兩片,可是對止疼片有依賴性的人一吃就是一大把。就算是止疼片便宜至極,可是一吃一大把那錢也不少啊!那時候的人都是靠幾十塊錢的工資活著,吃止疼片就能把一家人給吃窮了。林三自然也沒錢一把一把的吃止疼片,他只能靠“借”錢。整個工村的人一見他都躲著走,但是劉海柱沒法躲著走,因為他的攤位在那,跑不了。
林三下身穿著一件髒兮兮的工作褲,上身穿著一件紅背心,腳底下穿著一雙勞保的黃膠鞋。再搭配上他那張少了半張臉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臉,還沒等說話就已經讓人煩了。
“柱子,我頭疼,借我點錢買點止疼片吧。”
“又借啊,你借錢什麼時候還啊。”劉海柱頭都不抬。
“等我開支了就還。”
“你每天吃多少吃疼片啊?!要這麼多錢。”
“幾十片吧,你到底借錢不借錢啊?!”林三顯然不高興了。
“今天到現在,就賺了兩毛錢,你要就拿走。”
“兩毛錢,你打發要飯的呢?”林三居然還自認不是要飯的。
劉海柱還是頭都不抬:“不要就走,就這兩毛,愛要不要。”
“哎……”
“愛要不要。”劉海柱開始低著頭摔扳子玩了。
林三也看出了這個戴斗笠的怪人不是好惹的了,於是悻悻的拿起那兩毛錢走了。以劉海柱以前的脾氣,當林三說出“打發要飯的呢”的時候,他就該掄扳子打人了,可畢竟劉海柱脾氣已經比以前平和許多,而且現在他寄居在老魏這裡,再惹事簡直是在給老魏惹事。劉海柱雖然衝動,但是大事兒都懂。
攥著兩毛錢的林三顯然不甘心,又攔住了個老太太:“李姨,借我點錢吧,頭疼的要命。”
“沒錢,我出門沒帶錢。”
“我也不多借,幾毛錢還沒有嗎?我開支了就還你。”
“我真沒帶錢,你都跟我借了幾次了,次次說開支還,哪次還了?”李姨看樣子也惱了。
“不借就不借唄,廢那麼多話幹嘛?”
“你好好說話行嗎?”
“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