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環境下便會有什麼樣的變化,他若是出生在平凡人家,必定不會是如今的老白。
“還有啊,那個不爭氣的光遠這次終於考中了。他那副機靈樣真是人見人愛,怪不得萊兒姐姐會認為他能夠一戰而取進士桂冠,可惜他被誇的翹了尾巴,害得萊兒姐姐也被人嘲笑。如今總算出了這口氣。”
老白嘆氣,半倚在牆頭,想要說話,卻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他一手掩口一手用力捶打胸膛,身子彎的像一隻蝦,不可遏止的咳嗽的餘音就像破敗而久不使用的風箱發出的哀鳴。
女童皺著眉不悅地看著,並不打算近前。
殷紅的血自老白的指掌流淌下來,荷綠色的錦被上頓時現出斑斑點點的褐色。
“你這人好沒道理!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齋室!”女童惱怒起來,掐著腰仰著臉,惡狠狠地斥責老白,“在這裡擺放睡床都是對佛祖的褻瀆,看在小姐的面上我就忍了,沒料到你這個不識好歹不懂人情的傢伙竟然嘔血在這裡!是可忍孰不可忍!”
聽她一番義正詞嚴的譴責,老白很想大笑,可惜嘴角剛牽動了一下,便連噴三口血。
被眼前恐怖的情形嚇壞了的女童尖叫一聲轉身就跑,跑出去很遠才想起呼救。
凝視著掌心一汪發綠的血,老白彷彿看到了那一張張決絕的面孔。只因為他的身上流淌著大雍帝國皇族的血,所以,他們甘願為他犧牲,這算什麼道理?真是“好沒道理”。但若沒有他們的犧牲,這世上哪裡還會有他這麼個人?昏沉沉之際,他又想起了兩天前的事情。
御花園裡猛然記起被封鎖的往事,老白心神亂了那麼一瞬。只有一瞬,因為他隨即記起了自身目下的危急處境。但這一瞬卻已足夠女皇將玄冥真氣注入他的經脈。
女皇修煉過後土真氣,所以能夠以帝王之威君臨天下。沒有人敢指出她最早修煉的乃是用於偷襲暗算的玄冥真氣這一事實。老白卻早有所料,幾日來專門修習曦和真氣。以光明而熱烈的曦和真氣圍剿進襲的玄冥真氣,初時有奇效,但效果並不持久,這時輔以九陽神功和長生訣,端正剛猛與清虛綿長兼濟,方能將玄冥真氣煉化,卻極為耗時。
為了出其不意地除掉老白,女皇不惜在群臣環衛的情況下奏響擾人心志的觀音淨世咒,將人心底隱藏最深的罪惡惡狠狠地挖扒出來。老白雖然有不堪回首的往事,但他受過專門的訓練,必要時連自身的存在都能夠忘記,自然不會輕易被淨世咒擊倒。但那些大臣們就遭殃了。兵部尚書突然搬起座椅兇狠無比地猛擊自己的腦殼,頓時頭破血流。侍衛們將他強行扭住,他嘶喊道:“為臣也是逼不得已啊!如若為臣不殺掉那幾個村子的百姓,曹國舅就會將為臣拋妻棄子迎娶郡主的事情公佈天下啊!”戶部侍郎以頭觸地,血流滿面,他哭訴道:“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當年若不是受奸猾的胥吏脅迫,黃河賑災餉銀就不會被侵吞大半,也就沒有數萬災民被活活餓死的慘劇了,為臣該死啊!”刑部尚書哈哈大笑,笑得幾乎背過氣去也不停止,他手指著女皇:“你,指使我殺害了多少忠義之士,多少含冤莫白的無辜官員?那其中有我的師友也有我的親人啊!若不是貪戀權位貪生怕死,我何以變成禽獸不如的混蛋!今天我就將我這顆變得又黑又臭的心挖出來交給你,從此以後,你我再瓜葛!”說完五指併攏猛插胸膛,胸骨斷裂,跳動的心臟被硬生取出。無論太監、宮女還是文武大臣、殿前侍衛全都失聲驚呼,而刑部尚書卻雖死不倒,僵立在那裡一動不動,讓人更覺毛骨悚然。——幸或不幸的是,其他原本也打算痛悔前非的人反而因此得救,駭人聽聞的血腥事件將他們從箏聲構造的魔幻境界里拉了出來。
鐵石心腸的女皇絲毫不為朝廷大員考慮,見老白臉上紅黑青白四色週轉不息,手下越發緊湊起來。侍衛統領姚期揮手命令屬下將朝臣驅走,並動用女皇特賜金牌調來百餘名全都用豆子塞住耳朵的神箭手,這才避免了更荒謬的事情發生。
姚期不明白的是,女皇對她做過的所有事情都能泰然處之心安理得嗎?他雖然不敢露出半絲疑惑,心中卻始終存有疑問。他自小衣食無憂諸事順遂,不必在浮華喧囂蟻奔蠅聚的塵世上苦苦掙扎,不必違背良知與信念去做雞鳴狗盜劫掠殺戮的勾當,而他幼時病弱好靜心思細膩,很容易滿足,又富有同情心,所以一直是京城上層社會的道德楷模。即便如此,他也曾年少氣盛與人爭風吃醋,私鬥不過便依仗權勢將人毆致重傷險些喪命,後來他師傅出手才讓將人救活。這件事讓他著實懊悔了一陣子。女皇呢?她出身平民家庭,選秀入宮,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