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拿著鋒利的小刀,向玲瓏雙姝道:“你們誰來?”
二姝異口同聲道:“奴婢不能。”心中皆想萬一將楊飛給剜死了,自己恐怕罪責難逃。
朱鈴芷再三催促,見二女仍互相推諉,一咬貝齒道:“本公主自己來。”
“啊——”昏迷中的楊飛活活痛醒,想要大叫,口中卻塞滿布條,連四肢亦被人緊緊縛住,哪能動彈?
他心想自己定是嗝屁著涼,在地府被銬住享受十八般酷刑,現在只是牛刀小試,更厲害的刑法還在後面呢!
朱鈴芷剜了半天,總算將那兩截箭頭剜出,她緊張之極,完事之後全身虛脫,再無餘力。
楊飛前後痛醒三次,實乃生平第一活罪。
背上傷口由玲兒敷藥包紮,屁股上面的是瓏兒所為,便由她處置,她生平第一次脫男人褲子,自是俏臉緋紅,忙活了老半天,方才搞定,最後合力將楊飛移到側室榻上。
換去榻單錦被,開窗散去房中濃郁的血腥之氣,已是日上三竿,二女試試楊飛還有氣息,總算鬆了口氣。
箭傷既去,以楊飛的武功,運功驅毒亦非難事,不過他陷入昏迷,體無真氣,毒素根本無法自行驅除,這恐怕亦是他新練神功弊端之一。
到了下午,恢復過來的朱鈴芷正欲實行她那自殘身體,捨己救人的壯舉,事情忽見轉機。
瓏兒到御藥房去弄解藥,無意聽到此處新來御醫乃南宮世家的二公子,她思起朱鈴芷說過楊飛有位夫人孃家亦姓南宮,連忙回去向朱鈴芷稟告,看看二人是否親戚。
無巧不成書,朱鈴芷聽到楊飛的舅兄在此,自是大喜,謊稱身染小恙,將南宮逸請來。
南宮逸昨晚趁亂將梅雲清二女送離皇宮,一直心憂楊飛,此刻見到這傢伙大難不死,大喜過望,區區毒傷,對他來說,不過小菜一碟。
南宮逸本想將楊飛送出宮去,轉念一想太子遇刺,宮內宮外亂成一團,京城必要大肆搜捕,楊飛重傷之下,反在皇宮最為安全,因為任誰也想不到他會藏身在一名公主房中。
梅雲清亦與姚柳青覓得藏身之處,得知楊飛無恙,芳心大慰,連對這傢伙棲身公主寢宮的豔遇也未放在心上。
梁芳那晚命韋興在楊飛住處伏下重兵,自以為可一舉擊斃楊飛,沒想到被這小子逃脫,他現在倒巴不得楊飛逃得愈遠愈好,免得洩漏自己的陰謀。故而在宮中搜了一日一夜,便轉到宮外,對那名千戶報稱寧平公主宮中之疑點亦未在意。
梁芳第二日前去探望太子,見朱佑樘只剩半口氣,離死不遠,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太子一死,萬貴妃便可名正言順的勸皇帝立興王朱佑杭為太子,憂的是萬一太子活過來,自己奸謀敗露,那可吃不了兜著走。
楊飛居於深宮,不但有玲瓏二姝貼身服侍,還有朱鈴芷深情相對,當真如墜溫柔鄉,心中矛盾之極:既想早日脫困,又盼多留時日。
朱鈴芷知他乃行刺朱佑樘的刺客時,還傷心了幾日,她在這深宮之內,唯有朱佑樘待她如同親妹,可楊飛竟是兇手,讓她情何以堪。
楊飛再三解釋自己只是傷了朱佑樘皮毛,朱鈴芷後來見朱佑樘精神漸好,方才稍稍相信,待問楊飛是何人指使,楊飛不欲拖她下水,故而一直支支吾吾,不肯明說。
楊飛在宮內住了七八日,傷勢已然大半痊癒,閒來無事,便在宮內無人之處耍耍劍法,舒展舒展筋骨。
那柄蟬翼劍自從沾上朱佑樘的血跡,劍身那如蛛網的脈絡皆成鮮紅,看去怪異之極。
楊飛真氣凝聚,內息流轉,所至之處,餘毒盡消,劍勢愈發凌厲,每出一劍,氣勁必在身前爆開,若非不敢毀壞這宮中器物,此處早已面目全非。
久而久之,蟬翼劍似有靈性一般,生出一股無名之力,牽引楊飛練劍不休,那一招招劍法連他自己也不知是如何施出。
此刻已不是人馭劍,而是劍馭人。
驀地,蟬翼劍光華大作,隨著劍身的舞動,在室內幻出一幅血紅色的地圖,一眼看去,便知那是一座海中小島,島上標了不少箭頭,指向正中一個紅圈,上面書著五個血紅大字:天下第一劍。
難道這就是蟬翼劍的秘密?楊飛剛剛生出這個念頭,那幅地圖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第七章 宮幃驚變
此時蟬翼劍劍身血痕消失,一如平常,明若無物。
楊飛依著記憶,將那套蟬翼劍法使了兩招,可是再無異狀,心想難道此劍非得飲血才行,改日出宮再弄些雞血鴨血給它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