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飛終下定決心,夾起面前一樣叫了一口,回味許久,方嘆道:“此菜只有天上有,人生哪得幾回聞。”
姚柳青見他亂改古人詩句,撲嗤笑道:“梅大哥太過獎了。”但聞得楊飛讚許之言出自真心,芳心甚是歡喜。
陳信義輕笑道:“雲飛,你滿意吧?”
他一語雙關,楊飛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
姚柳青忽嬌呼道:“葡萄酒該冰好了?”言罷,似個小女孩般雀躍著將那壺酒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緩緩斟了三杯,又放回木桶之中。
楊飛見這酒作紅褐之色,似蜂蜜一般,頗為粘稠,聞來毫無酒的辛辣之氣,有些猶豫道:“這是酒麼?”
姚柳青含笑點頭道:“當然是酒,不信梅大哥你喝一杯?”
楊飛依言將面前這杯酒一飲而盡,只覺一股冰涼之意順著喉管流入腹中,僅帶些許酒味,說不出的舒服,不由讚道:“好酒!”他本不諳酒道,哪知什麼酒好,什麼酒差。
姚柳青沒想他囫圇吞棗,就這麼一口將一杯價值數百兩銀子的美酒吞入腹中,不由哭笑不得道:“梅大哥,這酒不是這麼喝的?”
楊飛心道我又不是沒喝過酒,不是這麼喝,難道用屁股喝?但見陳信義亦滿臉笑意,心知自己又已出糗,愕然道:“那該怎麼喝?”
姚柳青又道:“此酒酒勁極強,梅大哥還是多吃幾口菜壓壓。”言罷,又殷勤挾了幾口菜到他面前,著他快吃下去。
楊飛心想這酒喝下去同糖水一般,哪有什麼酒勁,但有美人挾菜,他受寵若驚,哪還不連聲應是,何況眼前這桌菜有錢也吃不到,不由大吃特吃,吃相難看之極。
姚柳青又倒了幫他斟了一杯,陳信義舉杯道:“雲飛,我先敬你一杯。”
楊飛慌忙站起,口中猶自含著一大口菜,含含糊糊道:“陳大人太客氣了。”他不敢先飲,免得又出糗,待見得陳信義只喝了一小口,淺嘗即止,亦有樣學樣,回敬了一杯。
陳信義道:“雲飛若不見外,便喚我一聲老哥哥吧,老是陳大人前,陳大人後的,顯得太過生份了。”
姚柳青嬌嗔道:“這怎麼可以,青青叫你陳叔叔,梅大哥卻叫你老哥哥,那青青豈不是要叫梅大哥作叔……”她差點喚出聲來,連忙止住。
陳信義哈哈笑道:“倒是我考慮不周了,你們就都叫我陳叔叔吧,青青,我這做叔叔的也敬你一杯,你這次可不要耍賴。”
姚柳青笑道:“青青什麼時候賴過了。”言罷,當真和陳信義對飲了一口。
楊飛這時忽覺腹中燥熱,腦中一陣昏沉,心中一熱道:“青青,我也敬你一杯,願你心想事成,夢想成真。”
姚柳青自知他話中深意,嬌笑道:“多謝梅大哥。”說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楊飛驚疑不定的望著她,心想你剛才不是還說此酒不是這麼喝的麼,但見得她笑容之中頗有苦澀之意,方知她是借酒澆愁,想起自己處境,心中暗歎,將自己那杯亦一口喝光。
又喝了片刻,姚柳青雙頰忽飛起紅暈,嬌豔之極,顫顫兢兢的站了起來,又倒了一杯高聲道:“梅大哥,你說我長得美麼?”
楊飛不覺大是難堪,望了陳信義一眼,柔聲道:“青青,你喝醉了,快回房休息。”
陳信義不懷好意的笑道:“對極,對極,雲飛快扶青青回房休息。”
“這個……”楊飛吶吶道:“不太好吧。”光天化日之下送姚柳青回閨房,若讓人瞧見,可大大不妙,要是傳到梅雲清耳中,那可糟糕之極。
陳信義皺眉道:“你不送難道要我送?”這廳中連個侍從也沒有,那小娟也跑得不知去向。
姚柳青喃喃自語半晌,忽伏在桌邊輕輕抽咽起來,楊飛生恐讓陳信義聞得她與丁文松之事,將她扶起,對陳信義道:“陳,陳叔叔,雲飛送青青回房去了。”
陳信義笑道:“快去,這一桌好菜我還要獨自亨用了。”
姚柳青半偎半靠被楊飛扶著行出廳外,走不出多遠,楊飛方想起自己根本不知姚柳青閨居何在,只得輕聲道:“青青,你的閨房在哪裡?”這葡萄酒後勁極足,他僅喝了兩杯,此刻腦中昏昏沉沉,不知所以。
姚柳青輕輕唔了一聲,忽仰起俏臉,輕聲道:“你想到我閨房去幹嘛?”
楊飛哪敢說自己想去,忙道:“青青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姚柳青嚶嚀一聲,反手將楊飛緊緊摟住,在他耳邊吹氣如蘭道:“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