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芸大驚,轉首回望,可後面哪裡有人。
她疑心未起,後腦忽遭重擊,眼角剛剛瞧見楊飛一臉奸笑,便又捱了一記重拳,立時昏了過去。
楊飛喃喃道:“這是你自找的,可別怪我辣手摧花。”
他點穴功夫本就不甚高明,又功力盡失,點穴怕是不大靈光,故未憐香惜玉。
他怔怔瞧著唐芸,忽覺她臉廓十分熟悉,好似多年以前便曾見過。
她是豪門千金,自己原本不過一個鏢局的小混混,若非諸般奇遇,恐怕一生無緣得見,以前怎會見過?楊飛暗暗自嘲,俯身在唐芸身上一陣摸索。
“找到了!”楊飛一聲歡呼,取下唐芸腰際取下一方行囊,開啟一看,裡面都是些雜物,小瓶倒也不少,卻不知哪瓶是蝕功散的解藥。
楊飛將行囊收好,笑嘻嘻道:“唐姑娘,後會有期,以後可不要這般凶神惡煞,小心嫁不出去!”淫手忍不住在唐芸吹彈可破的臉蛋狠狠擰了一把,起身離去。
北風呼呼,眨眼便將他的足跡掩得乾乾淨淨。
楊飛離開不到數里,只聞唐芸暴怒的聲音自風雪之中遠遠傳來:“姓楊的,你給本姑娘記住,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楊飛小聲嘲諷道:“不為人,難道為鬼嗎?”他深恐碰上唐芸的手下,故而繞了老大一圈,累得氣喘如牛,回到方才白玉霜激鬥之地。
馬車依舊在,可白李二人已然不見,楊飛又不能大聲呼喊,心中暗暗叫苦,此情此景,他孤身一人,四處亂竄,遲早被敵人擒下去見唐芸,那小丫頭大怒之下,痛下殺手,恐怕他這條小命難保。忽然轉念又想二人定是去追唐芸救他,無功而返,定會回來。
他飢寒交迫,吃了些乾糧,藏在馬車之內,候了半個時辰,不覺熟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楊飛一覺醒來,入目是描金繡帳,室內雕樑畫棟,極盡奢華。
此乃何處?楊飛意欲起床離榻,稍加動彈,只覺全身疼痛欲裂,不禁“哎喲”慘叫一聲。
一名婢女打扮的清秀少女聞聲趕來,見楊飛眼睛瞪得老大,又驚又喜道:“公子,你終於醒了。”
楊飛勉強一笑,問道:“姑娘,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婢女微笑道:“此乃慕容山莊,奴婢名喚喜兒,是奉宗主之命在此專門伺候公子,公子若不嫌棄,請直喚奴婢名字。”她雖然說得一口官腔,卻帶著一股甜甜的江南口音,與南宮燕頗為相似。
“慕容山莊?宗主?”楊飛呆呆瞧著喜兒,怔怔道:“難道這裡是慕容世家?”
喜兒道:“公子猜得沒錯。”
楊飛又問:“在下如何來到貴府的?”
喜兒道:“是白小姐帶公子來的,公子難道不知嗎?”
楊飛狂喜道:“她人呢?我要見她。”莫名力起,不覺自被中鑽出,卻又“啊”的一聲縮了回去,原來他身上一絲不掛。
喜兒顯已司空見慣,毫不介懷道:“公子病體未愈,不宜起身,奴婢這就去請白小姐,她知道公子醒了,定然歡喜得很。”
楊飛老臉微紅道:“喜兒姑娘,有勞了。”
喜兒微微一笑,飄然離去。
楊飛閉目細思:白玉霜帶他遠涉千里,來到江南,看來他昏迷已然有些時日,不知南宮燕的情形如何?兩大世家同處江南,相距想必不遠,若他此刻能夠動彈,定會快馬加鞭,前去相見。
隨著一陣拂面香風,只見白玉霜快步奔入。
此刻白玉霜一身仕女打扮,還少有的薄施粉黛,顯得頗為秀麗。
楊飛哽咽道:“玉霜姐!”他重病初醒,陡見故人,恍如隔世,直想撲入白玉霜懷中大哭一場。
白玉霜倒先他落下淚來:“飛揚,你終於醒轉,太好了!”
二人相對哭了半晌,楊飛方才注意在她後面除了喜兒,還跟著一名朗目星眉,風流倜儻,俊俏非凡,令他自慚形穢的年輕公子,正含笑而望。
他老臉一紅,不好意思的抹去老淚,訕訕道:“玉霜姐,這位兄臺是……”
白玉霜起身道:“他叫慕容平,是慕容世家的現任宗主。”
慕容平抱拳道:“楊兄,久仰久仰。”
“久仰久仰!”楊飛自嘆風采遠遠不如,心中嫉妒之極,暗暗罵了一聲久仰個屁,勉強還了一禮,大感愕然道:“慕容兄,慕容世家的宗主不是慕容天老前輩嗎?難不成……”
慕容平神色一黯道:“家父早在年前便已去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