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的屍首,大驚之下,轉身便逃,他生平尚是第一次見到死屍,心中自然害怕之極,剎那間的念頭便是趕快逃走,逃得越遠越好,可剛跑出破廟,想起梅雲清還在廟內,回頭看時,見她不知從哪找來一支蠟燭,正兒八經的正在察看那具屍體。
楊飛心道:難道她深更半夜帶我來便是來看這具死屍。再想自己剛才表現實在太也丟臉,真算得上膽小如鼠,見了梅雲清似笑非笑的俏靨,一臉嘲諷之意,心中豪氣陡升,暗下決心,絕對不能再讓她小看自己,大著膽子走到梅雲清身畔,道:“這人是誰。”
梅雲清早知他不會走遠,見他折回,心中頗是歡喜,對他嫣然一笑道:“你見過這人沒有?”
楊飛瞧著她的如花笑靨,不覺痴了,竟又忘了答話。
梅雲清被看得俏臉微紅,自小到大,從未有男子如此一再輕薄於她,楊飛的目光雖非色迷迷的,卻也無禮之極,她心中慍怒,嗔道:“喂,你到底見沒見過?”
楊飛回過神來,見梅雲清發火,心知不妙,急急低頭去看那具死屍,他心有了懼念,自是不敢離得太近,便遠遠站在梅雲清背後察看。
梅雲清等了半響,見楊飛仍未出聲,心中不耐,又問了一遍:“你以前到底見過沒有?”
楊飛點點頭道:“好象見過。”
梅雲清愕然道:“怎麼叫好象見過?”
楊飛道:“也許見過,也許沒見過。”
梅雲清深更半夜,大費周章帶他來到此處,便是為了求證丁小全到底曾否去過振威鏢局,可見楊飛一付不慍不火模樣,芳心大怒,一把將楊飛往身前一推。
楊飛差點匍伏倒地,丁小全那死氣沉沉、蒼白嚇人、毫無血色的死人臉在他眼前不過寸許處一晃而過,嚇得他三魂早已失了七魄,這時方聽到梅雲清冷冰冰的聲音道:“你給我看仔細一些。”
楊飛跳將起來,他著實嚇得不輕,一時竟忘了在自己身後的人是梅雲清,轉過身去大聲吼道:“你幹什麼?”
梅雲清不由一怔,以前還從未有人對她如此大聲喝呼,不知為何,芳心竟有些歉意,柔聲道:“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你這般膽小的?”
楊飛神情尷尬,自己方才確實太也膽小,聞得梅雲清軟語輕言,骨頭已然酥了一半,那股怒氣早已無影無蹤,大著膽子蹲下細細端詳那張死人臉,突然一拍大腿,興奮地道:“我見過,我見過。”
梅雲清微見喜色道:“什麼時候?”
楊飛道:“前天。”又回憶了一下道:“前天下午,你看他右耳下面有一顆黃豆大的黑痣,一般人少有長這麼大痣在如此明顯位置的,我表哥付峻還跟我說了半個時辰。”
梅雲清又問道:“那是不是在振威鏢局內?”
楊飛點頭道:“當然,那天此人來找總鏢頭託鏢,神神秘秘的在後堂說了近兩個時辰才出來,不知託的是什麼鏢?”
梅雲清不再問他,心中暗自沉思:“之前白向天為何說並不認識丁小全,難道怕惹禍上身,如此豈非惹上更大的禍事,白向天為人處事小心謹慎,瞻前顧後,怎會不知此點,難道是想私吞丁小全所託之鏢,也不會,以前也有鏢主早亡之事,振威鏢局卻是信譽極好,依約將鏢送到。”她沉思之際不覺靠在身後一木椽之上。
楊飛見她思索之間,面上忽嗔忽怒,動人之極,早已瞧得痴了,一時竟忘了說話。
梅雲清靠到木椽之上,驀地嬌軀一震,看著木椽上那七個小洞,正是先前南宮博所使那式七劍追魂所致,南宮博這一劍蓄勢而發,自丁小全屍體身畔使出劍式,掠過丈餘,七劍盡皆刺在木椽之上,而此刻那屍體距木櫞不過一步之遙,已到了香案之前。梅雲清芳心一沉,難道自離開到返回不過短短一個時辰,竟又有人來過,還搬動過屍體,也許來人見到自己便藏了起來。
梅雲清仔細看了看廟中的情形,廟中頗為簡陋,那兩根木椽託著遙遙欲墜的屋頂,香案後有一人高的泥臺上面供奉著土地公,因年久失修,土地公身上的金漆早已脫落殆盡,露出裡面的泥胚,而土地公之後便是一堵土牆,若有人藏身於此,必在神像與牆的那道夾縫之間,此外別無他處。
梅雲清方才與楊飛言笑怒罵,竟忘了事先察看廟內情形,此刻聚起功力,果然聽到那神像後有一道微弱之極的呼吸,顯是一內家高手,那人竭力摒住氣息,雖不能長時閉氣,一呼一息之間卻有半刻之長,梅雲清心道此人內力之高,只怕不在她之下。
梅雲清不知那人意欲何為,亦不知那人是敵是友,心念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