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說,此館正是梅花山莊歷代莊主所居之處,眼下主人自然是梅雲清。
紅妝別館有上下兩層,上層那間最大的臥室便是梅雲清的閨居,旁邊兩間乃她的兩名貼身婢女所住,一名自然是隨楊飛而去的梅蘭,另一名名曰梅蓮的婢女因受命前往川中調查,至今未歸,故而此刻紅妝別館內僅住得梅雲清一人。
梅雲清已在莊中養了數日傷,她命梅蘭下嫁楊飛,滿以為從此可以忘掉此人,未想作繭自縛,每當無事,便想起那個無賴,芳心紛亂之下,於武功一途毫無進展。
她坐到臨窗的檀木椅中,遙望窗外,那裡正是楊飛離去的方向,青姨已去數日,未曾有絲毫訊息,不知楊飛近況如何?是生是死?她思及此處,頓時想起李夢柔所言曾與楊飛苟且之事,芳心暗恨,不覺啐罵出聲:“死了倒乾淨。”
“莊主,你在說誰死了倒乾淨?”出聲的是孫姨,梅雲清失神之下,孫姨含笑已至門口,猶自不覺。
梅雲清掩飾失態道:“孫姨,有事麼?”
孫姨道:“振威鏢局一行已至太原,因邊關戰事吃緊,滯留在此,估計三兩日還不不會離開,眼下黑白兩道各路人馬,紛紛前去,屬下認為振威鏢局極難保得住這趟鏢。”
梅雲清柳眉輕蹙道:“訊息怎麼傳得如此之快?”
孫姨道:“屬下以為該是振威鏢局內部出的問題。”
梅雲清問道:“孫姨,您認為咱們該不該淌這趟渾水?”
孫姨恭恭敬敬道:“屬下謹從莊主的意思。”
梅雲清沉思半晌,忍不住問道:“可有青姨她們的訊息?”
孫姨道:“剛剛接到飛鴿傳書,她們好像滯留一處叫臨汾的地方,至於所為何事,尚不得而知。”
梅雲清自言自語道:“難道那傢伙有危險?”青姨一行受命保護楊飛,斷然不會擅離職守。
孫姨忽道:“莊主,可否聽屬下一言。”
梅雲清忙道:“孫姨有話儘管直言,勿需對雲清如此客氣。”
孫姨道:“莊主既然舍不下,為何不去勇敢面對?不管是對是錯,總會有個結果。”頓了一頓,又道:“屬下已無事稟告,暫且告退了。”
“既然舍不下,為何不去勇敢面對?不管是對是錯,總會有個結果。”梅雲清心中不斷默唸著這句話,等得回過神來,孫姨已然去遠。
“去就去吧!”梅雲清銀牙一咬,換了身勁裝,出了別館,徑自行往北面的一片竹林,這裡是莊中的禁地,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許進去,亦是她每次離莊前必去之地。
一陣輕風吹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音,梅雲清站在林前,舉棋不定。
風中傳來一個女子長長的嘆息聲:“你又要離開了。”那聲音跟梅雲清的極其相似,若非梅雲清就在林前,很容易讓人相信那聲音就是她的。
梅雲清沉默片刻,方道:“我要去解決一件事。”
那聲音道:“是因為一個男人麼?”
梅雲清應道:“是的。”那女子再無聲息。
梅雲清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楊飛奇道:“她們為何如此之早?”昨日香兒又來過一次,與他約好今晚初更時分劫牢,可現在尚是華燈初上,前後差了整整兩個時辰,早得也太離譜了些,難道是出了什麼變故?
韓先生又聽了一會,沉聲道:“不是梅花山莊中人,那些人正在火燒縣衙。”
楊飛已無瑕問及他為何知道來救自己的是梅花山莊中人,也學他般凝神聽去,卻什麼也聽不到,只得苦笑道:“韓大哥為何知道?”
韓先生道:“你功聚雙耳,或可聽見外面聲響。”
楊飛依言運起紫氣神功聚於雙耳之上,剎那間他只覺聽力千百倍的敏銳起來,果真聞得遠遠傳來一陣陣驚呼:“著火了,縣衙著火了,快救火啊!”
楊飛心知梅花山莊那些女子決計不會火燒縣衙,奇道:“來人是哪路人馬?”
韓先生搖搖頭,沉思片刻,忽道:“你速速離開此地,免生枝節。”
楊飛鬆了口氣,望了那扇關得頗緊的窗格一眼道:“我是從這扇窗戶爬出去麼?”
韓先生搖頭道:“你隨我來。”
楊飛跟著韓先生來到他呆了兩日卻無緣一見的內間臥室,見韓先生掀去床上被褥,揭開床板,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
楊飛一聲歡呼,不假思索,正欲跳入,卻被韓先生一把拽住。
楊飛故作不知道:“韓大哥,還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