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舟……葉舟呢?
“她……”阿曼聲音顫顫,她狠狠望著付子祺,好像付子祺把葉舟搶走了藏起來。付子祺小心地看著阿曼,像是被阿曼遷怒的目光刺傷了,又像是可憐她。
阿曼搖著頭,無論如何不肯相信。但腦海裡那些記憶的碎片像隕石一樣撞下來。帶著讓人粉身碎骨的力量和燒灼的高溫。好痛啊。為什麼會這樣。
“不會的,不會的。”
阿曼無助地自語著,手握成拳擊打著床鋪,木板和鐵架碰撞著,發出悶悶的聲響。像綿綿不絕的雷聲,敲在付子祺和林默心裡。
“阿曼,已經過去九個月了。葉舟死了。”
林默淡淡地說。
阿曼張大口,發不出聲音。林默把阿曼抱在懷裡,手按在阿曼胸口給她順氣。
葉舟死了,九個月之前葉舟就死了。這世上根本從沒有什麼葉舟。付子祺緊緊閉上眼,阿曼哽咽的抽泣聲像殘破的風箱,緩慢而慘烈地擠壓著心房。付子祺一刻也呆不下去,扭身衝出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要有多堅強,才敢念念不忘
付子祺在精神科病房外的走廊裡呆坐著。窗外天色黑透了。只不過一個整天,好像一輩子那麼長。因為這一天,從早到晚,同一張面孔,葉舟變成了阿曼,兩個人的過去浮出水面。付子祺好像根本沒什麼選擇的餘地,眼睜睜看著一個曾經說出“付子祺,我想和你談戀愛”的人,變成另一個完全不認識,恐懼著自己,有老婆的,情敵。
難怪葉舟神出鬼沒,難怪好好的昏迷那樣久,明明有張病歷,檢查卻毫無問題。
章魚坐在付子祺旁邊,全無徵兆地忽然深深嘆了口氣。
“你喜歡葉舟吧?對不對?”
付子祺看著絲毫沒有動靜的房門,衝章魚問道。
“什麼?”章魚撓了撓頭,冷冰冰道,“我們是搭檔。”
付子祺輕嗤一聲,苦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比起我不是好多了?你喜歡的好歹是一個真實的葉舟。我喜歡的,根本沒有這麼個人。”
章魚狠狠盯著付子祺,走廊裡只兩個人並排坐著,等著房間裡不知道在發生什麼。一整天過去,滴水未進。不是沒有時間,就這麼坐在外面無能為力著,有的是大把的時間。
付子祺剛從房間出來時,背靠著門,雙手交握,好像全世界只剩下這扇門和她。等醫生護士準備進去時才讓開,才重新看到這是個走廊,坐著個大活人。
“我喜歡的人已經死了,你喜歡的還活著。”
付子祺勉強擠出的一點笑掛不下去了。
“所以當初勸我和葉舟分開,因為她其實是你老闆的女人啊。呵,你們這樣神通廣大為什麼不早把她帶走呢?”
章魚沉默不語。長長的走廊亮著慘白的燈光,付子祺的聲音又輕又啞。
“和葉舟像嗎?……阿曼的……”
從傍晚到現在,付子祺明明有幾次站起來想走,又坐下來。她一句句問話的語氣,像挑釁著,急急等待回答,又好像結果一早寫在那裡,她並不真正需要別人回答。章魚依舊不出聲。
付子祺想了想,“呵,很不像吧。真正的葉舟,恐怕更冷酷,更脆弱。”
章魚回頭看著付子祺,付子祺雙手握著椅子邊沿,目光空洞地投向對面的牆。“其實你倒和葉舟……”
沒有來得及繼續,門開了。林默略帶倦意地走出來,輕輕閉上門。
章魚和付子祺依次站起來。
林默看得出來,相比章魚,付子祺對其他人反而有更深的戒備,包括自己。這一點讓林默覺得奇怪,章魚告知過監獄裡發生的事情是他佈置的,她多少該更憎恨章魚才對。
林默向付子祺伸出手,付子祺並沒有回握的意思。
林默只淡淡地笑著,兩隻手在胸前交握了一下。
“你願意來其實出乎我的想象。讓你一下子接受這樣的現實恐怕也很痛苦。很感謝你。”
付子祺木然道,“葉舟幫我更多。”
“到了這個階段,確實很需要你。如果你不肯來,醫生只能選擇更危險的方案。”林默真誠地說。
“其實你應該知道,我不是為了幫你,也一點都不願意幫你。”
林默微笑著,不以為意。付子祺跟著車來,不會這麼便宜走。林默等著她開口問阿曼的事情。
僵持著,林默淡然的神情無懈可擊。付子祺知道自己跟面前這個人沒有任何比較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