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如摸了摸付子祺手背,“沒有的。不關你什麼事。”
付子祺心裡很清楚,和樊如相處至今,不要過問樊如的事情是兩人之間無形的規則。
“樊如,至少不要因為顧忌我而答應。”
“顧忌你什麼?你跟那個Amanda有什麼關係嗎?”
樊如坐直起來,故意做出審問的表情。
“沒有。”付子祺只好回答。
樊如靠回付子祺的肩膀。各自沉默下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付子祺口中每一句都離不開樊如。樊如真的心疼了。
她難道就不後悔嗎,在青春大好的時候遭受無妄之災。當年那滿屋的煙氣,在樊如記憶裡打上懦弱逃避的印記,而今天才發現她是那樣深思熟慮然後心甘情願把自己推上祭壇。
人真的可以這樣不計後果地愛嗎,到不能回頭的時候,還能保持這一刻盲目的執著嗎。
忽地,付子祺把樊如的手拉到胸口。那裡心臟像擂鼓一樣跳躍著。
“小時候看梁祝,覺得梁山伯很無能,就算最後抗爭了,被打死又怎麼樣,救不了,還拖累自己心愛的女人。哪一點像個男人呢。”
付子祺每一個字很緩慢,好像要積蓄力量才能說出。
“那應該怎麼樣,像武功蓋世的大俠,殺進去把祝英臺搶出去?”
“祝英臺被軟禁以後是沒有辦法。要不是梁山伯想法太幼稚,以為取得功名就可以名正言順,不必要提親,從書院兩個人直接私奔,至少還算相愛相親過,也好過化蝶。”
“憑他的經歷,對未來的預知很有限。”
“也許是無法預見……”付子祺扶著樊如的肩膀,兩人相對坐著。付子祺目光灼灼。
“但如果在當時知道彼此相愛到願意付出生命,就不必虛費光陰。”
從沒有一雙眼睛,像付子祺的這樣明亮。好像兩人第一次時,帶著蠱惑人心的輝光。再往後走是深淵,是地獄,是天堂,因為被這目光引領著,被環抱著,眼角餘光就只能看到一馬平川,放心把自己交出去。
“沒有人因為預知到死而活著,還有很多人只為活著都要拼盡全力。子祺,人和人是該有界限的。只能為自己負責,也只能救自己。你要是當真決定轉申其他專業,我也不能左右你。同樣的,我的事情不該你扛,你解決不了,也沒必要為我太擔心。”
付子祺一時失語。原來樊如眼裡該是這樣的,自己所做的也全都是,不自量力。
“既然如此。樊如,我不知道今後會發生什麼,但我也只能做我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別太快冰釋前嫌
兩點半開庭,四點從法院出來。基本就是走流程,比想象還順利。時間不當不正,張律師回事務所辦點事,約好晚飯。
“有事情嗎?來家裡坐坐?”
時間都過去很久了。再進來覺得房子比記憶裡更寬敞氣派。傢俱仍是之前紅木那套,地板顏色稍亮,打了蠟反著光。因為層高遠高過一般住宅,採光也好,不會顯得壓抑。到處都錚亮明淨,只是房子裡沒什麼人氣。趙宇平說他也不常在這裡,反而是留著從前的下人。
付子祺手搭在圈椅椅背上站了一會兒。趙宇平坐在對面,轉著茶杯。
“聽說你不申建築了?”趙宇平忽然問。
“嗯……”付子祺收了目光,低著頭。
“申唄。就是多準備點材料。申上再說。”
趙宇平抬頭看付子祺,長髮飄下來,遮住側臉。上次見不過是半個月之前,比起那時候,付子祺對自己事情的態度顯得更寡淡。說不上哪裡,感覺並不好。
付子祺想了很久,才忽然答應。
趙宇平回房間,付子祺自己在房子裡轉轉。趙衍夫婦的牌位供在樓上小廳裡。付子祺上了香。又去趙衍書房。從前常常在書桌上排布的毛氈紙墨統統不見。付子祺發了一陣呆。再沒什麼地方去,轉回從前自己的那個房間。
打掃得乾淨。曾經生活過的痕跡,一點都尋不出來。其實想想也不過短短一年中零散的幾個月。
付子祺不想再呆,出門時正撞到趙宇平。趙宇平拉開衣櫃,裡面掛著條白裙子。
“忘記拿給你了。放你宿舍裡的。你們這屆畢業那會兒我去拿的,還有你那把椅子,她們說是假的,你們宿舍有個小姑娘蠻喜歡,我替你做主送給她了……我記得你之前從家裡回學校,來回都帶著這件,又不怎麼穿,就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