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他豬都逃了,亂作一團,我身邊形成了一個空空的巨圈。我準備決一死戰,母親不單是個兇手,而且還是個盜賊,她要殺掉一頭不屬於她的豬。我露出牙齒,香水店老闆開起玩笑來,用繩子向我頭頂甩來。我想起了跟伊萬在一起的最後情景,這情景充滿我的神經、我的肚子和我的肌肉,我的整個身子都站了起來,由於仇恨,由於害怕,我不知道,也許是由於我對伊萬所有的愛。老闆的臉變得鐵青,他顫抖著從口袋裡掏出手槍,我把槍從他手裡奪了過來,開了兩槍,第一槍打他,第二槍打我母親。刀落在銅盆裡,發出〃哐當〃一聲。後來,我去了森林,有幾頭豬跟著我,另一些豬過於留戀現代化豬圈的舒適,應該被動物保護協會或另一個農場主收留了,總之,我現在不會喜歡像它們那樣。
母豬女郎16、
從此以後,我大部分時間是豬,住在森林中更方便一些,我跟一頭很漂亮也很雄壯的野豬生活在一起。晚上,我常回農場,看電視,還打電話給香水店老闆的母親。您惟一所想的人攝製組來到的那天,我從森林裡察看了一切。他們在屍體旁的手槍上發現了我的指痕,節目會放出來的,但他們可能現在還在找我。
我對自己的命運並沒有感到不滿,食物不錯,林中的空地很舒服,小野豬們使我很開心。我經常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早上醒來,周圍的泥土暖烘烘的,我身上的氣味與腐殖土的味道混在一起,甚至不用起身就能吃上幾口,夢中也能來幾爪,橡慄、栗子什麼的全都會滾進野豬窠中,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了。
元氣剛恢復了一點,我便開始寫作。當月亮升起,我在它冰冷的亮光下重讀我的筆記本時,我產生了寫作的願望。筆記本是我從農場裡偷來的。我試圖照伊萬教我的那樣做,但與他的方式背道而馳:我之所以朝月亮伸長脖子,那是為了恢復我人體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