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是誰亂扔東西,砸到人了,砸到人要賠錢的。”這個大嗓門夠清亮的,帶著童子特有的那種高八度音,“這是誰的家,主人還不快點出來賠不是。”
我對著許箬荇吐吐舌頭笑,他將我輕輕一推,示意我快點回房裡去,我卻想看看這一場熱鬧,伸出手指抵在嘴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砸了人怎麼就不聞不問了,老爺子,你怎麼也不開個口,你沒看見我頭上起了個大包,很痛,很痛的。”
老爺子,敢情,這一把傘砸到的還不止一個人。
“老爺子,這把破傘掉下來還砸到您的腳了,您都不過問嗎。”
年紀大的這位真沉得住氣,硬是一個字沒說。
“你們是誰,站在這裡做什麼。”小菊丫頭的嗓子也絕對不是蓋的,一人能抵兩個。
這一下,更熱鬧了。
許箬荇見我不肯回屋,一臉想看戲的神情,很無奈地將外衣一脫,往我頭上蓋了過來。
捕紅 第三卷 第三卷 8:海棠泣血的美人
漫天的,似一件幕天的雨衣將我沒頭沒臉地蓋住,我連忙伸手去扯,扯了兩下,才露出眼睛來看外頭,許箬荇已經兩步上前,將院門給開啟了。
先衝進來的自然是小菊,照例是抱著個碩大的食盒,也是,這會兒少爺和表小姐,兩人一貓都等著她來餵食,豈不是要多準備些。
“少爺,一大清早,這小子居然敢在表小姐家門前高聲嚷嚷,擾人清夢,罪過大了。”小菊已經將對方的罪行都盤算仔細,很好,很好。
“你這分明是惡人先告狀,若非這院子裡頭無緣無故飛出一把破傘,先是砸中我的頭,又砸中我們家老爺子的腳,我會說這些話嗎,到底哪個是這家的主人,我倒是要問個清楚,是誰在理,是誰的罪過。”這一位跟著進來的黃衣童子,一張嘴也不是饒人的,衝著小菊嘰裡呱啦一堆,後又指著僅著白色中衣站立在院中的許箬荇道,“你便是此間的主人。”
許箬荇根本是不急不忙地,搖一搖頭,又指了指我。
黃衣童子見到許箬荇衣衫不整,已經頗為不滿,再看到我頭上披著件男人衣衫,眼睛瞪得碩大:“這,這,你們兩個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成何體統,簡直便是有傷風化。”
我清咳兩聲,不得已開了口:“我們兩個是同站小院之中,何謂同處一室之說,孤男寡女就更不對了,這裡,一,二,三。四,明明有四個人,我們若是孤男寡女。那你又是什麼?”
黃衣童子被我說的嗆住,眼睛吧嗒吧嗒地翻,字卻是一個都吐不出來了。
“當歸。洪捕頭的一張嘴能把罪犯都說怕了,你豈是她的對手,今天兒個,你栽在這裡也算是輸。”第五個最沉得住氣的人,終於還是張嘴說了話。
這聲音,我熟。
“原來是白老爺子一大早等門,要是我知道老爺子要來。一定到門口去候著,怎麼能讓老爺子被雨傘砸中呢。”
白枚大夫邊笑邊走進來,他一左一右兩隻手各拿著一把雨傘,十六骨面油布所制的好傘自然是為他自己遮雨來著,另一把正是方才許箬荇甩出牆外地那把。
他見我的樣子,怔了一怔,扭頭衝著許箬荇呵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身子骨。還放她在院子裡頭淋雨,這算是寵著她還是害著她。”句句嚴厲,倒像是動了真脾氣。
那個叫做當歸地童子傻愣愣地看著我。叨唸著:“她就是洪捕頭,富陽縣的洪青廷洪捕頭。”
我是怕自己一時任性,許箬荇又要被責罵,向幾個人招招手道:“那大家都別在雨裡頭站著說話,回屋裡,回屋裡再說。”
小菊將食盒放好,已經很自覺地過來扶我,我不是那種對著海棠花吟詩能吐出半口鮮血的弱質小姐,不過。回想在東令村時。自己吐過地血,怕是比體內一半的血液還要多得多。所以她伸過手時,我倒也沒婉拒,藉著她肩膀的半邊力氣,回到自己屋裡,換上乾淨衣裙,將頭髮清清爽爽地梳理好,就著小菊捧來的熱水,漱口洗臉。
“表小姐,你和少爺怎麼一大早起來站在院子外頭髮呆呢,你是病糊塗了,難道連少爺也病了嗎?”她小臉上是一臉的不解之色。
我伸手過去,摸摸她的臉頰,紅腫已經褪去幾分,不過是隱約能看出粉紅的印子。
她在我手心裡,蹭了一蹭,輕笑道:“早不疼了,昨天回去已經好了很多,睡足一晚哪裡還會疼,小菊可沒有這麼矜貴,小時候,我爹喝醉酒動起手比這個狠得多。”
她取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