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隨即彎下腰,低低地笑了起來,笑得直打顫。
不由自主地,我想起了十歲那年的仲夏夜,福利院的瞎眼阿婆曾摸著我的手說過,“孩子,你這是皇后的命啊,那群凡夫俗子,又豈能壓得住你……”
皇后?那樣荒謬的預言,竟是成了真呢,我捂著腹,樂得直打顫。
“你笑什麼?”微微一愣,劉協看著我。
“因為可笑啊”,我站直了身子,看著眼前的少年皇帝,“我們只見了三次面,你居然跟我說,要封我為後?這樣的好事,我豈能不樂?”
“不好麼?”他看著我,一臉的無辜。
“我是裴笑”,指著自己的臉,我說得清晰無比,“我不是你記憶裡那女子,不是安若。”
面上溫和的表情一分一分的隱匿不見,眼中朦朧的蒙氣也彷彿消散開來,他的眼神一分分凌厲起來。
我彎著唇,冷眼見他翻臉比翻書還快。
這個任性的少年皇帝,因為不想孤單單一個人,所以那樣任性地想留一個人在身邊麼?
朕封你為後,留在朕的身邊,可好?這一句話,彷彿只是一個找玩伴的孩子,他在說,我給你糖吃,你陪我玩,好不好……
“不好?”他微微眯起眼。
我彎唇,笑。的a6
“你當真那麼想見他?”挑眉,他看著我。
我看著他,沒有開口,只是抬手從他手中取下那枚玉佩。
“笑笑……”身後,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微微一愣,忙轉身,竟是阿瞞。
一身白色單衣,散亂著一頭黑髮,有些狼狽,身後還站著兩名嚴陣以待的守衛。此時的他,卻彷彿全然沒有感覺到自己身處險境,只是喜滋滋地看著我,“笑笑……”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別跑!”一旁,有侍女氣喘吁吁地追了過來,隨即見到劉協,忙跪倒在地,“奴婢該死。”
一旁的阿瞞早不管不顧地跑到我身邊,將我抱了個滿懷,“笑笑,笑笑……”
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小心翼翼地問:“還好嗎?”
他點頭,隨即又搖頭。
“怎麼了?”心下一緊,我開口。
“他們不讓我見你……”帶著一臉的控訴,阿瞞指著一旁的劉協道。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劉協,卻見他正直直地看著我,漂亮的眼睛裡卻是什麼都看不真切。
“你果然是為了他才進宮的呢。”淡淡地,劉協開口,“為何是他?為何不是我?給你當皇后也不好麼?”
我扯了扯唇,“其他估且不論,只一點,希望你看清,我裴笑再不濟,也不會淪為他人替身!”
阿瞞擁著我的手微微一緊,隨即又恢復如常。
“這樣啊”,沒有再看我,劉協轉而吩咐趴在地上的侍女,“還不快幫丞相大人換衣,準備上殿了。”
上殿?我揚眉,明明他已經知道了阿瞞失憶的事實,如今阿瞞如此模樣,他還在打什麼主意,隨即我恍然大悟,他是在顧忌曹操駐紮在城外的兵馬,所以才下詔封賞阿瞞,所謂的“與朕同食同行,共思救國良策”,其實便是為了不驚動城外的兵馬,進而神不知鬼不覺地削弱曹操的勢力吧。
建安五年正月,許昌城內的局勢不動聲色地發生了變化。
曹操依然坐在那少年皇帝的身旁,依然大權在握的模樣,可是,真正的實權卻早已易他人之手。
誰是傀儡,不得而知。
歷史,真的改變了麼?
困頓於皇宮之內,真是與世隔絕了。
“喂!裴笑!這裡還沒有打掃!”遠遠的,內侍大喊。
我咬牙切齒地拎著抹布走過去,磨著牙微笑,“大人,能不能不要連名帶姓地叫我?”
“裴笑,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要打掃!”那個該死的閹官還在嚷嚷。
“是!段梓大人!”我咧了咧嘴,答得暢快淋漓。
聞言,那內侍的臉都綠了。
能不綠麼?名字叫“斷子”,還真的當了宦官,斷子絕孫了……
“段大人,這是董貴妃的衣物,需要清洗。”一旁,有一個小宮女捧了一大堆衣服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裴笑!你洗!”眼一瞪,正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洩的內侍雙手叉腰,指著那堆衣服,尖著嗓子道。
正竊笑的我眼著那堆衣服,傻了眼。
齜牙咧嘴地接過衣物,我暗暗將那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