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緩緩踱到曹林面前,看著比他高出一個頭的曹操,“兄長,你說對嗎?”
之前面對昭兒囂張不已的曹林居然耷拉著臉袋,彷彿霜打的茄子。
杜夫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相府之中,誰不想自己的兒子能夠被曹操青睞,包子那小狐狸正好戳中了杜夫人的軟肋,如此軟弱的人,曹操又怎麼可能青眼相待。
好一隻小狐狸!
包子轉個身,對我咧嘴一笑,一口小白牙囂張極了。
“發生什麼事了?”曹操的聲音忽然響起。
曹操站在門口,身後跟著杜夫人的婢女。
杜夫人此時卻是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林兒頭上怎麼了?”曹操看向曹林額角的一片紅腫,道。
杜夫人張了張口,又看向包子,想來原是打算告我一狀,不料半路殺出包子那個小狐狸,一時倒顯得有些理虧了。
“爹爹,兄長和小舅舅切搓時不小心受了傷,杜夫人聽說小舅舅原就有傷在身,便來探望。”包子走到曹操身邊,笑眯眯地道。
“可是如此?”曹操看向杜夫人。
杜夫人忙點頭稱是,帶了曹林悻悻地離去。
杜夫人離開之後,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曹操轉頭看向包子,微微揚眉,包子被盯得有些心虛,“嘿嘿”地笑了兩聲。
“公子,我們該去學堂了。”站在一旁的周不疑不動聲色地開口。
“呀呀,若是遲了先生又該吹鬍子瞪眼睛了!”包子一臉怕怕地說著,忙向曹操告了辭,和周不疑一起溜之大吉。
“林兒頭上是你傷的?”見包子沒義氣地溜之大吉,曹操好笑地看我,他自然是心裡明如鏡的。
“是我。”昭兒抬頭道。
“哦?”曹操揚眉。
“是我替你教訓兒子。”我橫了昭兒一眼,拉他坐下。
昭兒只得乖乖坐下。
“夫人倒是理直氣壯。”曹操看著我,開口。
“昭兒身負重傷,你那寶貝兒子卻是落井下石,難道不該教訓?”我果然是理直氣壯。
“嗯,是該教訓。”
出乎我意料之外,曹操居然點頭。
“打也打了,我看林兒額上的傷得養一陣子,你可曾消了氣?”曹操又道。
“果然舒服很多。”我有些惡劣地咧嘴笑道。
囑咐昭兒好好休息,我便和曹操離開了昭兒的房間,我有些事情想問曹操。
“夫人想問昭兒身上的傷從何而來?”站在走廊邊,還未等我開口,曹操倒是先發制人。
想起剛剛看到昭兒身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我便忍不住的皺眉,“嗯。”
“戰場之上,刀箭無眼。”曹操淡淡地道。
“可是他還只是個孩子。”
“你以為戰場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曹操看著我,眼裡沒有一絲溫度,“上戰場是他自己的選擇。”
“可是……”我垂下眼簾,明知道曹操說的沒錯,可是我仍然無法接受。
“我也很驚訝,不過昭兒是個不錯的幫手”,曹操忽然道,語氣裡竟是帶了三分讚賞的,“幾次征戰,他前後共斬殺三百多人,倉亭之戰時,還曾砍下過一個袁軍將領的首級。”
我緩緩瞪大眼睛,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麼乖的昭兒……竟然……
有些恍惚的回到同夢閣,我仍是回不過神來。
用了晚膳,包子和周不疑都睡下了,我卻仍是坐著發呆。
“裴夫人,天色晚了。”胭脂上前撥了撥有些暗淡的燭火,道。
“你先去睡吧,我不困。”
胭脂在我對面坐下,靜了一會兒,忽然道,“夫人,小公子他……”
“嗯?什麼?”我抬頭看她。
“昨天我出府時,聽軍營裡的六子說,小公子他……”
“怎麼?”
“六子說,他從未見過有人像小公子這般,上陣殺敵全然是不顧性命的砍法”,胭脂頓了頓,又道,“像上回在倉亭,還有在沙漠與袁軍的那一戰,小公子策馬深入敵營,若那支箭再射偏一點……恐怕小公子就回不來了……”
我點了點頭,“嗯,你去睡吧,我再坐一會兒。”
坐了好久,直到燭火有些暗了,我才站起身,準備躺下睡覺。剛站起身,我便注意到門外有一個人影。
上前開了門,卻發現昭兒正坐在門口的臺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