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母親去了西安,就得從派中除名,心中非常不捨。但他又想到母親的性子,從來說一不二,她的話自己從小無不遵從,這次也不能例外。而且日本人真打過來了,自己還可以躲在山上,母親卻難以保全。為了母親的安危,也確實應該離開了。
趙安決定明天按母親所說,去跟師父辭行。想到即將開始的千里之行,他又開始擔憂起母親的病情。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好,年輕時就經常咳嗽。師父曾經給母親把過脈,說母親是常年悲思傷到了肺。
趙安記得母親年輕時算得上是國色天香,雖然到了均縣只穿粗布衣衫,還盤起了婦人髮髻,但她依然是光彩照人。有人見他們是孤兒寡母便來騷擾,後來師父修理過幾個雞鳴狗盜之輩後,也就無人敢再來了。
母親以前的事從不對趙安說,趙安只是感覺母親是為情所困,才會終身未嫁。自己自幼父母雙亡,小小年紀就淪落街頭行乞。如果不是被母親所救、撫養成人,並親身教導,自己別說有今天的成就,可能早就餓死街頭、葬身狗腹了。
想到這裡,趙安深深體會到母親的厚恩。他抬頭看了看母親的房間,聽到屋裡偶爾傳來的幾聲咳嗽。趙安決定聽母親的話,陪母親回到她的故鄉,陪她在那裡終老。
第二天,趙安帶了一隻燒雞、一壺好酒,來到師父院中。瘋道人一見酒肉,非常高興,接過來剛要享用,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瘋道人問趙安:“徒兒,不對啊!以前你師兄倒是經常這樣孝敬我老人家,可是你從來沒有過啊?今天是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這幾手絕學都已經教給你了啊?梯雲縱你已經學會了,現在跑的比我老人家還快;穿雲掌你已經有了**分的掌力,只是差些火候;金錢鏢的手法和準頭也不錯了,內功心法都已經牢記在心。你今天為何帶了酒肉,來無事獻殷勤?快說!不說清楚,我老人家可不敢吃!”
趙安看到師父童心未泯的樣子,心中更加不捨,只得硬著頭皮說:“師父,明天我就要陪母親回西安老家了,今天是來跟你辭行的。”瘋道人一聽,放心的扯下一個雞腿啃了一口,笑嘻嘻的說:“原來是跟我老人家請假啊,去吧去吧!你母親身體不好,一路上當心就是了,早去早回。”
趙安見師父誤會,便解釋道:“師父,我是要跟隨母親回西安老家定居,不再回來了。她身體不好,想要葉落歸根。我以後就不能陪在師父身邊了。”趙安跪了下去,朝著瘋道人磕了三個響頭。
瘋道人張大了嘴,口中的雞肉掉在地上也恍然不覺。他看著跪在地上的趙安,緩緩的說:“想不到我的兩個徒兒,都離開了我。也罷,你們二人都是奇才,不應該困在武當山上的。為師該教給你的都教過了,你其實早就可以出師了。我都快九十歲了,這把老骨頭也沒有幾年好活了,你早晚都會離開這裡的。徒兒啊,你不用擔心為師,派中這麼多晚輩弟子,都會照顧我的。”趙安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跪在地上不想起來。
瘋道人又說:“徒兒,派中的規矩你是知道的,離開武當山入世,就要從派中除名。為師也無能為力,一會你去找你掌門師兄吧。為師還有幾句話要叮囑你:我武當派一向行俠仗義,你如果遇見不平之事,能幫則幫。以後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盲目高估自己。武功再厲害,也不如手槍厲害;輕功再快,也快不過子彈。還有,以後你如果去了上海,一定要找你的師兄。他叫龍飛,到了上海你自然就知道他是誰了。”
趙安知道師父除傳授武功時,很少正經說話。他一邊聽一邊點頭稱是,記住了師父臨別前的教誨。瘋道人摘下自己的酒葫蘆交給趙安,嘆道:“你要走了,為師也沒什麼寶刀寶劍,這個葫蘆你留著做個紀念。以後想到為師時,這也算是個念想吧。”
趙安將酒葫蘆收好,站起身對瘋道人說:“請師父放心,徒兒會牢記你的教誨。以後必將行俠仗義,自己也會小心謹慎。師父,徒兒也捨不得走,可是母親那裡……徒兒以後不能在你身邊盡孝,師父定要保重身體啊!”瘋道人揮了揮手說:“走吧,走吧!”
趙安買了輛馬車,請金氏坐在車中,趕著馬車往西安走去。一路之上,趙安雖然慢了又慢,金氏還是飽受顛簸,咳嗽不斷。趙安心中盼著快點到西安,母親就不用再受路途勞頓,可以好好歇息。但他又不能快快趕路,怕母親的身體受不了,只能緩緩的前行。幾百裡的路,走了快一個月才到。
來到西安城下時,金氏的身體更加消瘦了。但當她看到西安的城牆,卻精神煥發起來。金氏開啟簾子,對趙安說:“安兒,我離開這裡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