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種淡淡的相知之情的。我原以為我會放不下他,今日相見,才發覺過往的我不過是生活在一個自己為自己所構鑄的牢籠裡……我想,我真的已經放下了,我已經心無所掛了。”
“……這或許並不是所謂的放下,而是,你不再想要拿起來吧?”溫玉沉吟著說道。
“是啊。”梁玳雯說時,帶了些自嘲地笑。“全部放下之後,才知道所謂的大自在,是這樣全身心的輕鬆。我喜歡這樣的生活,不想再讓自己回去那一個理不清繞不出的世俗裡。我意已決,溫小姐不必再勸我了。”
“你與我不同,既然已經鼓起勇氣,接受了他世界,那就將這一份勇氣繼續下去。珍惜眼前所有,知足常樂。”
“世事紛攮,人又有七情六慾,難免會有不順之事。溫小姐若是以後遇著什麼煩心之事,不妨來此處聽我講講經,或可排遣憂患。”
梁玳雯是外柔內剛,下定決心就不再動搖的人,所以,溫玉最終還是沒能勸得她回心轉意。回到房中,宋懿行見她臉色不霽,知是事有不順,便安慰說道:“他們都是持重之人,既然已經決定如此,必是經過深思了。各人的道路,自是由各人自己選擇,不要執著於此。畢竟時隔多年,事過境遷,我看對於岳父大人來說,梁大小姐也不過只是箇舊時友罷了。”
溫玉點點頭,心裡卻一直想著梁玳雯所說的話,她說兩個人決定在一起,有時候是要憑藉一時衝動的勇氣。溫玉不由想到當初,自己決定與劉宜光在一起。倘若不是她衝動之下邁出的那一步,接下來的一切,就不會發生吧?而當初,若不是劉宜光不留隻字片語地丟下她,她好不容易見著胡盧王舅舅也是三緘其口,她一時傷心絕望之下,決定嫁給宋懿行。其實如今回頭想想,那時果真都是一時的衝動,倘若真的權衡利弊、左右三思,必定就沒有那樣的決定了。
站在經房之外,看著換上緇衣的梁玳雯跪在佛前,在“咚咚”的木魚聲中,一縷縷青絲從鋒利的刀下滑落,無聲墜地。溫玉忽然覺得這一幕是這般的悲傷,鼻間湧起一股酸意,眼睛澀澀地,便欲落下淚來。宋懿行見狀,伸手扶上她的腰際,將她摟到身側,無聲安慰。
等到禮罷,世上不再有梁玳雯這一個人,佛門則多了一名法號靜塵的小師太。靜塵將溫玉一行人送出山門,臨別之時,將一封信交與溫如韜,請他代為交與建平侯,信中她自已說明一切。上得馬車,揮手作別,靜塵臉上帶著平靜而滿足的笑容,倒是溫玉的心情,卻一直輕鬆不起來。總覺得梁玳雯身上有著她的影子,但是明明她們二人的經歷全然不明,但平白無故的,她就是有這麼一種感覺。
溫家的馬車剛進城,瓊姬公主就得到訊息了,趕來盛陽侯府將宋懿行一行人逮了個正著,興師問罪。說當初他們兩隊人馬在半途上相遇,分明是說好一起前往清涼鎮的,他們就丟下她先走,實在是太沒道理了。宋懿行便說是想在啟程前去鄰城見一位老友,不想那位老友正有急事要趕去法華寺,然後因為天熱僱不到車,所以他乾脆就陪他跑這一趟了。
對於他為什麼要“偷跑”離開,瓊姬公主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但是既然她非要明知故問,那他也配合一下,編個幌子給她一個解釋。瓊姬公主倒也沒有多在宋懿行這個錯漏百出的理由上深究,只說宋懿行放她鴿子,她可不依,非得請她出去遊玩一次,抑若是設宴款待她一回才行。宋懿行便說明日在五福樓設宴,向她賠禮道歉。瓊姬公主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離開之時,轉而與溫玉說道:“夫人務必也要一起來啊”
溫玉淺笑著說道:“明天我若身子便利,一定過去。”
瓊姬公主沒再說什麼,笑笑地走了。她當然也是知道,溫玉這麼說,明天八成是不會過來的。
闊別月餘,一家團圓,溫如韜也留下來吃了晚飯才回去。溫玉洗去一日的風塵,換上乾淨的睡袍,想著梁玳雯剃度時青絲寸寸落地的情景,心中便陣陣地發沉。
“在想什麼?”宋懿行也上得床來,擁過她,柔聲問道。
偎進他溫暖的懷裡,溫玉便覺安心了許多,輕聲說道:“沒什麼,睡吧。”
睡到半夜,溫玉忽然腹痛如絞,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一把緊緊抓住身旁宋懿行的手,顫聲說道:“孩子孩子”
宋懿行也醒了過來,一摸溫玉,驚覺她出了一身冷汗,不由有些慌了神,連忙起身,問道:“怎麼了,玉兒?”
溫玉痛得白了臉,緊聲說道:“肚子好痛……快叫大夫,孩子,孩子不要有事……”
宋懿行一瞬間有些猶豫,在溫玉拽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