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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嘆道:“什麼書香門第呢?我父親不過是個教書先生罷了,他一生醉心科舉,可惜總是名落孫山。他積鬱成疾,一病不起,上個月去世了。我們家一貧如洗,連下葬的錢也沒有,太太見我手腳還伶俐,便買了我回來。”馮紫英不禁有些憐惜起來,嘆道:“你母親呢?”雨桐眼圈一紅,道:“我媽在我三歲上就死了。”馮紫英見她容貌清麗,不似其他丫鬟那樣愚笨,自有一股靈氣,更覺可惜。

馮紫英便道:“你也不必難過,以後在我們家,不會有人虧待你。”雨桐擦了眼淚,笑道:“多謝大爺。”寫了一會兒,馮紫英便覺肩上有些痠痛,雨桐忙放下墨條,笑道:“以前爹爹寫字累了,我常常給他推拿按摩。大爺要是不嫌棄奴婢,就讓奴婢伺候您吧!”馮紫英道:“什麼嫌棄不嫌棄的。”雨桐走到馮紫英身後,水蔥似的小手按在馮紫英的肩頸處,輕輕地揉捏起來,力道均勻,舒緩神經,令人十分受用。馮紫英閉眼享受了一會兒,半晌才睜開眼睛笑道:“夠了,你的手法很不錯。”心裡便想:“這丫頭不錯,等太太回來了將她討過來,迎兒老說腰痠背疼的,讓她伺候迎兒倒不錯。”雨桐喜道:“謝大爺誇獎,伺候大爺也是奴婢的福氣。”馮紫英見天色已晚,便道:“我要睡下了,你去鋪床吧!”雨桐依言鋪好床,又伺候馮紫英寬衣解帶,馮紫英打了個哈欠,笑道:“你也累了,回去歇息吧!”雨桐咬了咬唇,突然一把將馮紫英抱住,嬌聲道:“奴婢伺候大爺安寢。”

41、第四十回 。。。

且說雨桐抱住馮紫英,嬌聲道:“奴婢伺候大爺安寢。”馮紫英已有數月不近女色,被她突然這麼一抱,不覺有些心旌動搖。雨桐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想來並不深諳男女之事,她見馮紫英有些恍惚,一隻手鬆開他,開始解自己的小襖,馮紫英突然按住她的手,厲聲道:“你這是幹什麼?快穿好衣服。”雨桐的臉霎時慘白,手足無措地看著他,雙膝跪地,顫聲道:“大爺,太太命奴婢伺候大爺,奴婢自知卑微,配不上大爺。”馮紫英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又想起迎春哭泣時的模樣,心道:“她不過是奉了太太的命,原也沒什麼錯。”便道:“你快穿好衣服出去,我不興這個,以後別再動這般心思。太太那邊,我會去說明,你也不用害怕責罰。”雨桐低頭扣好紐扣,道:“是,我再也不敢妄想了。”馮紫英遞給她一條錦帕,道:“把眼淚擦擦,叫人看見像什麼呢!”雨桐接了帕子,擦乾眼淚出去。

馮紫英嘆了口氣,倒頭往床上一躺,回想起方才的事,又是氣惱,又是慚愧。氣惱的是,太太竟然還是不死心,一定要給自己納妾,這次她攜迎春去香積寺,看來是早有預謀;自慚的是自己竟然在雨桐抱住自己的時候居然有些恍惚,沒有立刻推開她,後來又一時心軟,也沒有苛責,想起迎春,心裡不覺有愧。馮紫英翻來覆去,恨不得立刻天亮,直奔香積寺而去。輾轉半宿,才淺淺睡去,沒過多久,雞鳴唱曉,他便起身,自己穿了衣服,只命雨桐端了洗漱用品進來伺候。梳洗完畢,知道老太太並未起身,只過去和倩芸說了聲,也不吃飯,便命海生備馬,兩人往香積寺去了。

一路鳥語花香,馬蹄飛馳,馮紫英迫不及待,將海生遠遠地落在了後面,海生的坐騎原比不上他的,見馮紫英踏馬如飛,怕他有什麼閃失,扯開嗓子喊:“爺,您慢點兒,等等我!”馮紫英哪裡肯等他,回頭笑道:“我沒工夫等你,你慢慢跟上來吧!”又提緊韁繩,快馬前行。騎馬遠比乘轎快許多,一個多時辰,馮紫英到了香積寺,籠了馬頭,下馬喊門。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和尚探出頭來,見了馮紫英,笑道:“馮大爺怎麼來了?”便上來牽馬。馮紫英將韁繩遞與他手中,道:“怎麼這麼久才來?”那小和尚笑道:“這裡平時少人,大爺來前也沒說一聲,小僧還以為是閒人呢!”馮紫英笑道:“你這般怠慢我,我告訴你師父去,看他饒不饒你!”那小和尚笑道:“大爺可不是那嚼舌根的人!”馮紫英在他的光頭上敲了敲,笑道:“你倒機靈!”又道:“待會兒我還有一個小廝來,你別忘了開門。”那小和尚笑道:“我知道了。”

馮紫英進了迎春住的院子,那小和尚自去後門等海生去了。此時迎春剛剛起身,繡橘和倩菱正伺候她梳洗,繡橘開了窗子,只見窗外的桃樹上,一隻喜鵲嘰嘰喳喳紅叫個不停,迎春抬頭見了,心中一動。繡橘笑道:“抬頭見喜,姑娘,你猜猜會有什麼喜事呢?”迎春笑道:“我又不能未卜先知。”倩菱捧上手帕,迎春接過擦臉,卻聽繡橘笑道:“姑娘,喜事來了。”迎春聽了不覺好笑,以為她又在瞎說,擦完臉也不瞧窗子,只道:“哪裡有什麼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