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被人大力的壓倒,這下面有一條不算太深的溝,人要下到溝底再爬上去就到了林邊,那邊就是大姥爺的墳了。
東北的野生草叢不像南方那麼柔順,這裡管荒草叫刺棵子,裡面寬葉的硬杆的帶『毛』的長刺的『亂』七八糟的交纏在一起,讓人連抓一把借個力的勇氣都沒有,而且又高又壯,你頂它一下它馬上就張牙舞爪的更大力的彈回來,一點兒面子也不給,刮在衣服上發出嘶拉嘶拉的聲音。
李淳和唐心乾脆拔出刀來把前方一人高的刺棵子攔腰砍倒,還不能砍斷,更不能沒根砍,那更傷人,碰上就是一個口子。當地農民都習慣了,根本不放在心上,所以也就沒處理,但是對於老爸老媽大舅這些人來說不清條路出來真的是行走困難,你人不在乎衣服也受不了啊。
好不容易過了這段最艱難的路段,踩到田梗上的那一刻每個人的內心都是歡喜跳躍的。
來到樹下墳前,透著松香的黑土被挖開一個大坑,邊上大姥爺的墳也已經新培了一下,方圓幾米的雜草全部被清除乾淨,『露』出黑黝黝的混著松針的泥土來。
大舅主持儀式,姥爺的骨灰盒被安葬下去,壘成一塋新墳,花圈上擺紙錢焚燒,墳前檀香緩緩吐著青煙,大串的鞭炮被點燃。張興明扶著老媽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這個第二次參加的同一人的葬禮,心裡這會兒突然無喜無悲的,一瞬間好像經歷了一個輪迴。
紙牛紙馬金童玉女隨著青煙化灰西去,引魂幡被『插』上墳頭。
大舅老媽老爸在前,張興明小紅大姐在後,跪在嶄新的黑土上磕頭,額頭碰觸在剛翻起來的泥土上,軟軟的,粘粘的。這個一生勞苦無兒無女的老人終於去找尋他想念的哥哥了,那個拉扯他長大為他娶親養家,自己卻孤獨了一生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