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明上下打量了這小子幾眼,問:“你是哪人?不是郭堡的吧?”
那小子被丫頭弄的上火,正好找著洩氣的地方了,張嘴就罵:“我哪的咋的呀?操你媽你郭堡牛逼啊?小比崽子,你有號唄?來,我不熊你,去找有號的來幹我,媽了個逼的。”
張興明摘掉手套和帽子,隨身遞給身邊的糧站工作人員,又把大衣脫了下來,穿太厚了,真動手要吃虧。
糧站的工作人員下意識的接過張興明的大衣帽子,說:“嘎哈呀?可別擱這打架,還沒清楚咋回事呢。”
那男的低頭對抱著他腿的丫頭說:“死丫頭你鬆開聽著沒?告訴你打著你了別說我欺負女的啊。”
張興明對女孩說:“你鬆開他,坐地上不涼啊,過來給我拿衣服。”
那女孩扭過頭,對張興明說:“他拿我二十來斤糧票呢,跑了咋整?”看到有人幫自己,她也來了底氣了。
張興明軍大衣裡穿著安保公司的棉製服,其實他不是太喜歡穿這個,可是這個年代,實在是沒有比這個穿著更舒服的了,軍棉襖棉褲雖然輕但都是散口的。
糧站里人多吵雜,燈光也不好,這個小子也沒看清張興明的樣子,只想靠近他好趁機甩開腿上的丫頭。
那邊去派出所找人他看著了,人多眼雜的他又不敢對女孩動手,別看這麼多時間也沒人管,他要真敢動手馬上就會有人過來弄他,東北人不怎麼愛管閒事,但正義感超強,這種欺負女孩子的行為必保有人管。
他是想趁警察沒來和張興明打起來,正好甩開女孩跑掉,二十幾斤糧票,怎麼也能值個幾十塊錢呢。
至於能不能打贏,他壓根都沒想過這個問題,一個管閒事的半大小子,幾下撂倒肯定沒問題。
張興明還在對坐在地上像樹懶一樣抱著人家小腿的女孩說話:“聽話,他跑不了,你先起來,你這麼抱著他就算抱到明年也解決不了問題啊,是不?”
那女孩抬一隻手抹了抹臉,說:“他要跑了咋整?俺爹還等著俺買的米做飯呢。”
張興明說:“你先起來,他跑了我賠你二十斤糧票,行不?糧站這大哥給做證,行不行?”他指著一邊抱著他大衣的糧站工作人員。
那糧站工作人員馬上懵燈了,說:“和我有啥關係啊?咋扯上我了?做啥證啊?你要跑了我咋整?”二十斤糧票可不是小數目,他也賠不起啊。
張興明指指他手上抱著的衣服說:“我那些東西還頂不上二十斤糧票啊?我往哪跑?不能幫忙就站那,別添亂。”
糧站的人就不吱聲了,只是把大衣啥的抱的更緊了。
這邊這小子帶著腿上的人形樹懶挪到了張興明邊上,伸手向張興明抓過來:“小比崽子,再支愣一個來。”
張興明根本就沒躲,他手剛抓上張興明的肩頭,一隻大銀鐲子就套上了他的手腕,卡的一聲鎖死,張興明抓著另一頭說:“還挺主動,那隻手,一起伸過來吧,省得我費勁。”
這小子當時就懵了,看看手腕上的銬子,看看張興明,說:“你警察噢?”
張興明過去拿起他另隻手,卡的銬上,說:“你說呢?丫頭,現在起來吧,坐上癮了啊?一會屁股凍兩瓣了快。”
丫頭扯著被銬上還沒反過勁來的這人的衣服站了起來,用袖子胡亂在臉上抹了幾把,說:“糧票在他身上呢,快翻翻。”
張興明說:“翻什麼翻,等一會兒,彆著急,等派出所人來了的。”
“咋了二明?”邊上圍過來幾個半大小子,張興明扭頭看了一眼,這幾個是郭堡的,邱士林,楊剛,田志輝還有馬力和兩個叫不上名的。
這幾個也算是現在郭堡這邊所剩不多的混著的人了,因為沒到法定年齡沒法上班,學也不上,就只能混了。
張興明指指被銬著這個問:“誰認識他?哪的知道不?”
邱士林說:“認識啊,戴軍,街裡的,他哥叫戴瞎子,挺有號的,他啥也不是,咋了?”
張興明說:“街裡的?唉,街裡的你跑郭堡糧站來幹啥?你上這買糧啊?”
那時候糧食關係卡的很緊的,就不可能出現串片買糧的事發生。
戴軍這時候顯然已經有點慌了,說:“街裡咋了?街裡上這犯法啊?你嘎哈的呀銬我?你是警察嗎?”嘴上這麼說,可是人已經蔫了,這年頭誰敢在糧站這種公家地方冒充警察啊。
張興明還沒說話呢,邱士林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罵:“你跟誰這麼說話呢?回去問問你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