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欠考慮,你呀,還是太小了。”
沈老爺子搖了搖頭,對張興明在會議室裡的表現做出評論。
張興明撓了撓頭,老爺子又說:“有些話不能說,在這樣的場合要多聽少說,必須說的也要想一想,想好了再說。你今天一句話得罪了幾個人?也就是你還小,沒人真當回事,老爺子又接了過去。給你那個顧問不是真要問你什麼,是看你莽撞,給你加個護身符。”
頓了一下,老爺子又說:“不過你要是有什麼想法,或者下面的風土人情,還是有時間就寫點東西給老爺子,他走不動了,想了解下面的情況也是有心無力,官方上來的東西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也算是你一個機會,自己好好把握吧。”
張興明點頭答應下來。
老爺子說:“會開完了,你今年是不是大部分時間要呆在京城?”
張興明說:“最少大半年,不確定,港島那邊也得過去,我下面這幾年港島是重點。”
老爺子想了想,說:“遼東是你的根基,趁這邊還沒忙,回去再捋一下,該安排的安排到位,由其是幾個研究所那邊,再看一遍。下半年估計我也得來京裡了,老爺子發了話,在遼東是呆不住了。不過你這邊問題不大,平穩發展就好,我上來,小全接手的可能性最大,以後好好相處,別耍小性子。”
張興明答應了一聲。
爺倆又說了一會兒話,張興明被老爺子趕了出來。
也沒上車,和李淳並肩走在京城傍晚的馬路上。
四月中旬了,京城這邊已經轉暖,冰雪向北退走,晚上的風還是有點涼,但是已經不會感覺冷。
大會已經結束,熱鬧了半個月的京城又恢復了平靜,全國各地的代表已經陸續離京,飛機場和火車站手忙腳亂的忙活了好幾天。
沈老爺子因為下半年就要進京任職,可能除了交接就不會回遼東了,所以特意把張興明叫過來叮囑一下,其實對張興明他是放一百二十個心的,現在又有那位給張興明背書,已經沒有什麼可耽心的了,只是這會兒他的具體位置還沒定,暫時住在西苑這邊,也沒法留張興明。
從西苑出來就是故宮背面。
雖然後世這一片也基本上保持著四合院的佈局,沒有什麼高樓大廈,但這會兒還是顯得有些荒涼,或者說是冷清。街道兩邊的高大樹木在風中肅立著,葉子還沒長出來,路燈還沒有亮。街上行人很少,偶爾有幾個孩子跑過,帶過一路笑聲。
路兩邊的院子還是院子,還沒有變成門面,裡面傳出鍋碗瓢盆的聲音和炒菜的香味,沒有後世的繁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淡淡的溫馨。
這個時代的京城除了政治氛圍,老百姓和下面各地還沒有什麼巨大的區別,可能,還稍有不如,最起碼這個時代除了京城,還沒有哪裡有大雜院,幾家十幾家擠在一起。
走了一會兒,一公里的樣子,迎面幾個老太太戴著紅袖標拎著手電筒走了過來。
其實說是老太太也不準確,這個年代,四十多歲就感覺很老了,就是老頭老太太了,放在後世,沒有人把四十歲的人看成老人。
京城的老太太偵輯隊完全可以看成是一道風景,皇城根下,人們的政治覺悟相當高,公眾活動的熱情也高,又是大雜院居住,造成了這一獨特的街道文化。在七十年代,全國上下都以街道為單位組織了各種組織和活動,最後只有京城保留了下來。
用北方話來說,就是這邊的老太太特愛管閒事,家吧長裡吧短的興致特別高。
兩邊擦肩而過,幾道審視的目光一直在張興明和李淳身上留連了好久。張興明覺得如果不是兩個人身後帶跟著一輛車的話,被拉住詢問都有可能。轎車,在這個年代還是相當唬人的。
張興明沒管這些,和李淳就這麼說著閒話往前逛著,這一刻身心無比的輕鬆。
這邊是護城河,中海北海的中間,水氣夾在空氣中形成涼風撲面而來,帶來春天的氣息,那就是冷,常言道春捂秋凍,春天的冷是直入骨髓的,隨著天色漸暗,風變得冷冽起來,把剛剛還非常寫意的張興明和李淳趕進了車裡。
車順著北池子街從皇城根轉出來,正好是已經修繕一新的貝子府這邊,張興明用新建一棟大廈的代價換過來的貝子府年前就開始了維修,因為一直有人居住使用,宅子損壞程度不高,維修也就是進行一下現代化改造,拆除一些這些年單位亂加亂蓋的東西,恢復宅子的原貌,這會兒已經基本完工,只剩下內部的一些精漆描花還沒弄好,不過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