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蛋媽看進來人了,把手裡的男孩往邊上一放就要下炕,聽見丫蛋說話一愣,說:“在哪掙的?錢呢?”
丫蛋爸的把手裡的錢扔到炕上,說:“她跑去賣雞蛋去了,這就是買她雞蛋的,看天黑了人家給送回來了。”
丫蛋媽伸手拿起錢數了數,塞到腰裡,然後對張興明和安保員說:“坐,坐,我去倒杯水給你們。”
張興明皺了皺眉頭,說:“丫蛋這麼大點,跑站前去賣雞蛋這前還沒回來,你們就放心哪?”
丫蛋媽愣住,看著張興明沒出聲,丫蛋爸在一邊說:“她也沒和家裡說呀,我在地裡呢她就自己跑了,我還沒注意她拿雞蛋了呢,以為去邊上誰家玩去了。”
張興明說:“你們可真夠粗心的,這黑燈瞎火的,她又不捨得錢坐車,抱這麼大個盆走回來,現在外邊多亂你們當爸媽的不知道啊?”
張興明進了屋以後心裡就莫名其妙堵著股氣,說話語氣也衝了許多。
丫蛋蹬蹬蹬的跑去牆邊的櫃子裡拿了兩個玻璃杯過來,捧起暖壺給張興明和安保員倒水,她長的矮小,倒水很吃力,要半舉著暖壺才行。
她媽媽坐到炕邊穿鞋,她爸爸拿出包煙抽出一根遞給安保員,都沒在意丫蛋在費力的倒開水,看來平時都習慣了。
張興明伸手接下丫蛋手裡的暖壺,把杯子裡倒上水,把暖壺放到牆邊。
整個牆壁都是用報紙糊起來的,上面一條一條黃色的印子,那是潮溼形成的。
丫蛋爸把手裡的煙點著抽了一口,說:“坐,喝點水。屋小,有點亂。”
然後他扭頭問丫蛋:“你是不沒吃飯呢?鍋裡給你熱的呢,去吃吧。”
丫蛋脆聲聲的答應了一聲,對張興明說:“哥哥你坐啊,我去吃飯。”張興明愣了一下,剛吃完回來的呀,然後嘴裡說:“好,去吧。”看了一眼小丫頭,丫頭眼神有點閃爍,臉紅撲撲的,低頭去外屋了。
張興明就懂了,那個時候家教嚴,小丫頭不敢說在外面吃了,怕捱罵。
小丫頭出去了,她爸爸咳了一聲,說:“那個,坐啊,坐,謝謝你們啊,特意跑一趟的。”
張興明擺擺手,對安保員說:“屋這麼小你跟著抽的哪門子煙?沒看還有孩子啊,去外邊抽去。”
安保員愣了一下,然後答應一聲開門往外邊走,丫蛋爸看看張興明又看看安保員,伸手拉住安保員的袖子說:“不用不用,沒事,我天天在屋裡抽,他們都習慣了。”
安保員就回頭看張興明,張興明說:“把門開著抽吧。”然後對丫蛋爸說:“我跟你家吧,一沒親二沒顧,頭一次來,本來不該說,但是我不說心裡不痛快,我覺得吧,你們真不是啥好父母,真的。”
丫蛋媽看了丫蛋爸一眼,又扭頭看張興明,愣住了。
丫蛋爸也愣神,看著張興明,張興明沒管他們,接著說:“孩子是親生的不?女孩男孩現在這社會有區別嗎?怎麼你們生完了還怨孩子自己啊?是她自己求著你們非得來的呀?
好好個孩子不想上學了跑那老遠去賣幾個雞蛋,就是為了幫家裡掙幾塊錢讓弟弟上學,你們做父母的慚愧不?你們這麼大的時候有這份心沒?
由其是你,你是當媽的,你是女的不?當初你父母也這麼對你啊?
你呢?你是當爸的,全家的頂樑柱,你掙不著錢孩子上不起學你慚愧不?大老爺們一個月連十塊錢都得緊著,你怎麼長這麼大的?你為啥結婚要孩子?
這麼小個房子,到處漏的像尿了似的,你還在屋裡抽菸,知道不知道孩子心肺受不了這個?你是親爹嗎?看看你們這態度,丫蛋在家幹活也是習慣了,是,孩子幫家裡乾點活正常,我小時候也幹活,但是那不得力所能及嗎?
暖壺這麼沉,桌子這麼高,看她倒水你們都像沒事似的,看樣也是經常這樣,你們就不怕她一下摔了啊?裡面是開水,燙壞了你們有錢給治不?燙傷了落下疤將來怎麼辦?”
張興明也不知道從哪來了一股邪火,越說越氣,聲音也大起來。
話說居移氣,養移體,張興明雖然小,但這一世從小就發號司令,接觸的也全是大佬,自然有股氣勢,這一發作起來,愣是壓得丫蛋爸媽說不出話來,站在那裡小心弈弈的看著他。
“哥哥,”丫蛋在門邊露出怯生生的小臉來:“別罵我爸我媽,是我自己不想上學了的。”
張興明看著丫蛋緊張的樣子,用手指指丫蛋爸媽,嘆了口氣,坐到炕沿上。
丫蛋爸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