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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部分

笑了笑,從一旁的碟子裡取了一塊點心,遞給北堂佳期。

案上的燈焰似乎逐漸有些暗淡了下去,沈韓煙見狀,伸手拿下了燈上的紗罩,然後用旁邊放著的小銀剪子細細修剪掉了一截燒黑的燈芯,很快,就見那火焰漸漸又重新變得明亮了起來,沈韓煙又挑直了燈芯,這才把紗罩按原樣扣了回去,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整個人從容而優雅,修剪整齊的圓潤指甲在燈火下,就如同薄玉一般,微微閃現著晶瑩的光澤,那燈罩上精心繪著萬里山河圖,被柔和的燈光在後面的牆上投出巨大的陰影,或是千山疊嶂,或是四海無際,恍惚中讓人有一種錯覺,好象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真正將這片河山牢牢地抓在手心裡一樣……沈韓煙端正坐著,鋪開一張紙,又研了墨,取一支筆在墨汁裡蘸了蘸,對剛吃了半塊點心的北堂佳期道:“今天寫滿五十個字,就不用背詩了,好不好?”北堂佳期想了想,把手裡剩下的那半塊點心放下,乖巧地點了點頭,從父親手中接過筆,脆聲說道:“好……”

北堂戎渡走進室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燈光下,北堂佳期安然坐在青年腿上,正趴在案頭認認真真地寫著字,一撇一捺地十分仔細的模樣,沈韓煙寬袍適意,側臉在燭火映照中精緻難言,父女二人直構成了一幅寧和的畫卷。或許是北堂戎渡沒有刻意放輕腳步的緣故,沈韓煙察覺到了有人進來,便轉過頭去,正看見北堂戎渡,光線明亮中,這人一身茄色的素袍,挽著再簡簡單單不過的油黑髻子,插一支扁簪,面容平和,目光正往這邊看過來,沈韓煙見了,不由得微微一頓,似乎是有些詫異他怎麼這個時候忽然來了自己宮裡,不過這也沒什麼,因此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溫聲說道:“……北堂,你怎麼來了。”或許是他看錯了的緣故罷,不遠處的北堂戎渡彷彿是有什麼事情存在心裡一樣,眼神裡,有某種奇怪的東西。

北堂佳期卻沒感覺到這些事情,她只是看見了父親來了,頓時就高興起來,把手裡的毛筆一丟,就脆聲喚道:“……爹爹!”哪知道她這麼一弄,袖子卻不小心掃翻了旁邊小小的一方硯臺,裡面的墨汁登時就全部灑了出來,弄汙了那張才寫了不到一半的字帖,但北堂佳期哪裡會去理會這些,早就已經一骨碌從沈韓煙的膝上滑了下去,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北堂戎渡的面前,北堂戎渡見了女兒,面上不由得就露出了笑容,彎腰道:“原來佳期這麼乖,在寫字麼?”北堂佳期揪著北堂戎渡的衣襬,扭著身子撒嬌道:“露兒可乖了呢……”北堂戎渡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微微笑道:“好了,既然丫頭這麼乖,爹爹明天有獎勵。”北堂佳期聽了,頓時笑如春花,北堂戎渡輕拍了她一下,示意女兒鬆開自己的衣襬,這才走到沈韓煙身旁。

沈韓煙正在收拾被北堂佳期弄髒了的書案,把案面上的墨汁擦乾淨,見了北堂戎渡走到自己身邊,便抬起頭來,一雙黑水銀一樣晶瑩柔和的眼睛看著北堂戎渡,微微一彎唇瓣,露出一絲溫潤的笑意,說道:“……前時才聽說你出宮去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北堂戎渡瞧著面前的青年,這個人的眼神是純淨無垢的,連聲音也是清清涼涼的,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來,就如同泉水在山澗裡流淌……北堂戎渡不知道為什麼,一些早已經想好的話就忽然沒有這麼直接問出口,他猶豫了一瞬,既而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才淡淡低聲說道:“也沒什麼……”沈韓煙見狀,似乎怔了一下,隱隱覺得北堂戎渡今夜好象是哪裡有些不太對勁,但又有點兒拿不準,因此眼神溫和,只是朝著面前的人笑了一下,將書案擦乾淨,這才起身洗了手,一旁北堂佳期卻已經打起了哈欠,揉著眼睛道:“爹爹,我困了……”北堂戎渡忙道:“丫頭去睡罷,明天爹爹給你捎糖人兒回來。”說著,喚進一個宮人,帶北堂佳期回去睡了。

室中只剩下兩個人,沈韓煙本能地覺得今夜的北堂戎渡好象有些奇怪,可又說不準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更猜不出究竟是與什麼事情有關,因此眉宇之間幾不可覺地微微一蹙,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東西,心底生出某種隱隱的不安之感,不過很快那眉頭又漸漸舒展了開來,索性開口打破了眼下似有若無的異樣氣氛,浮出一個笑容,抬頭看著北堂戎渡,神情溫潤如玉,微笑著說道:“北堂,你心裡好象……有什麼事情罷。”

青年的聲音十分溫和,只是那麼一直不急不躁的,聽起來就讓人放鬆,只覺得舒服得很,那雙漆黑如子夜的眼睛裡面,更是似乎永遠都帶著三分從容優雅的笑意,北堂戎渡不知不覺間,心神就微微松融了下來,眼睛朝青年看了看,似乎又沒有什麼想說的了,沉默了片刻之後,才淡淡地笑了一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