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更沒打頭了。萬一咱們一打,他就順勢降了怎麼辦?”丁汝昌問道。
“我倒是不害怕人家投降,我怕的是咱們打不過人家。”劉永福掃視了一眼其他三人,“這西班牙人看似不堪一戰,可朝廷給咱們派過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大家也都清楚……憑這些人,咱們能打得過尼古拉烏?雖說對方已經基本彈盡糧絕,只是走投無路才不得己死撐著,可就像剛剛丁軍門說的,對方已是哀兵一支,雖疲憊不堪,可萬一拼起命來,後果難料啊。”
“慰亭你看如何?”榮祿聽完劉永福的話點了佔頭,可他並沒有著急下結論,又向袁世凱問道。
“嘿嘿,如果真打,我當然也不贊同。”袁世凱笑笑,“朝廷還要留著精兵強將守衛疆土,派給咱們的,雖不能說是老弱殘兵,卻多都是些散兵遊勇之輩,有的還只是剛招來的鄉勇……朝中袞袞諸公,是想著藉機多收銀子。可咱們呢?去打,打嬴了還好說,萬一輸了,那美國人還能再捨得花錢請咱們?”
“是啊。一群殘兵敗將都打不嬴,還想去跟人家在古巴養精蓄銳的大軍交戰,簡直就是笑話。”劉永福也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朝廷**啊!本來,合作剛開始的時候,從慈禧太后往下,到每一個知道這件事的大清子民,大家還想著藉著這一次出國作戰,打出一點兒大清官兵的威風,“以懾諸夷”。可隨著事情的發展,這事兒越來越不像話。頭一批官兵還好,個個都是體格強壯的老兵,差不多都打過仗,有作戰經驗,甚至還有不少是從南方跟法國人打過仗的省份裡挑出來的精銳。可往後,兵員素質立即就一落千丈……劉永福雖然是農民起義軍出身,但好歹也在大清的官場混了幾年,自然知道這是各地的那些將領們不願意把手頭上的精兵強將送出來的緣故。這年頭,手裡沒點兒能打的隊伍,誰會理你?剛開始的時候,估計是李鴻章等人還仔細監督著,這些人還不敢太過份,可李鴻章這些人是多大的人物?他們一天的事兒海了去了,哪有時間總是盯著?結果,大人物一轉神兒,那些人自然就放開了摻沙子的膽子。說不定,這幫人就想著讓他們這夥人打不嬴,到時候灰溜溜的回去呢。誰叫大清的職位就那麼幾個呢?真要是讓他們這些出洋的佔了,別人還掙什麼?
“我知道你們擔心的是什麼。說起來,我也跟大家差不多的心情……可又能怎麼辦?現在華人的威風都是唐州人的紅色兵團打出來的,人家敢一千以一萬,咱們現在對上一群殘兵敗將都不敢出手,到時候肯定會被小瞧。到時被朝廷知曉,你我四人難免就要擔一個畏敵怯戰,有失朝廷威嚴的罪名。”榮祿說道。
“哼,我就知道。”劉永福忍不住又冷哼了一聲。
“大人的意思,是打?”袁世凱也忍不住苦笑了一聲。剛接到第一批兵員的時候,他還對未來的戰爭信心十足,可隨著後面幾批兵員的到達,他就意識到朝廷裡的風向恐怕變了。那些人一開始藉著他們這些人掙錢、掙名頭,可到了臨了,又害怕他們真的打出威風來了……難怪郭金章說不能把希望寄託在那些高層身上,國家想要復興,還是得靠年輕人,一批擰成一股繩的年輕人,不會鬧內訌的年輕人。可這事兒怎麼看起來就那麼難辦呢?大清國能有這麼多這樣的年輕人嗎?袁世凱心中禁不住有些悲觀。
“要打,不管有多難,這一仗咱們都得打。”榮祿嘆了一口氣,“這是唐州,甚至還有可能是美國人在試探咱們。如果這一關都過不了,真等大戰開始了,咱們恐怕也就是靠邊站的料兒,說不定人家連理也不會理咱們。”
“那就打唄!大刀長矛的時候都敢打,現在拿著洋槍反倒是不敢打了?”劉永福搓搓手,站了起來:“榮大人,你就吩咐吧。劉某人願意一戰。”
“先別急!”袁世凱急忙伸手示意他坐下,“不管打不打,這事兒都還得從長計議……諸位,我想先聯絡一下郭金章看看!”
“這不就是他們那邊兒發來的電報嗎?”丁汝昌皺眉道。
“這是哥倫比亞透過運河公司的人轉過來的, 還真難說到底是不是唐州的意思……所以,我覺得還是問清楚點兒好!”袁世凱慎重地說道。
……
“你們瘋啦?”
一通商議,袁世凱還是發了一封電報到西雅圖,可一個小時之後,從埃弗裡特的回電卻讓他和其他幾個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軍械未齊,軍隊也未訓練,有的甚至才剛下船,這時候你們去打,想拿人命去染紅你們的頂子,還是活得不耐煩了?不許打!”郭金章的電報言辭激烈!
“哥倫比亞